三千兩黃金官價折算下來就是三萬兩白銀,但如果拿到民間去換,起碼能換到三萬九千兩白銀,整整多了九千兩。
一來因爲黃金市場流通的量不多,是一種稀缺資源。
二來黃金體積小、便於攜帶,遇到什麼大變故,直接捲鋪蓋就能跑路,不用帶一大堆東西。
所以才造成了這個民間價碼和官方價碼不一樣的情況。
另外柳銘淇本來就是“食世子雙俸”,單俸便是“歲俸銀六千兩,祿米六千斛”,如今再加一份俸祿,柳銘淇一年就得領俸銀一萬八千兩,外加祿米一萬八千斛,合計一百零八萬斤糧食,僅次於幾位“食親王雙俸”的父親和伯父們了。
除開錢財的賞賜,更重要的是景和帝把自己的侄兒誇成了一朵花。
“人品貴重”、“逸羣敏慧”、“秉精而英秀”……等等話語,完全就是把柳銘淇當成了當世數一數二的俊才。
這裏面有柳銘淇的能力的部分,更有自己的侄兒能這麼出色,景和帝很高興的緣故,所以才稍微謬讚了一點柳銘淇。
結果景和帝沒想到,打臉會來得這麼快。
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自己中午才封賞柳銘淇,結果下午他就惹是生非,打得璐國公趴下,他們會怎麼想?
肯定會笑話我識人不明啊!
景和帝忽然有一種想把聖旨搶回來,當作沒發生這事兒的想法。
可潑出去的水也沒法收回,尷尬又生氣的景和帝,心情立刻變得很糟糕。
“來呀!”他沉聲的道。
“陛下,老奴在。”趙壽俯首道。
“讓高子宣滾回去,把柳銘淇那羣人給朕帶來,給他們都架上枷鎖,不許優待!”景和帝吩咐道。
“遵旨!”
趙壽有些高興的去了。
景和帝心情糟糕之下,都不稱“我”了,轉成了更正式的自稱。
趙壽明白,這就意味着今天裕王世子可沒有那麼容易過關了,打板子是肯定的!
昨天柳銘淇拿他舉例的事情,老太監可還記着呢。
雖然不至於記恨柳銘淇,但能讓這個口無遮攔,又渾然不把朝廷法制、宗室規定放在眼裏的小王爺喫點苦頭,趙壽當然願意。
景和帝就坐在了自己的寢宮門口,等着他們到來。
等到太陽落了一半的時候,柳銘淇一行人帶着厚重的枷鎖,外加腳鏈,慢慢的走了進來。
跟在後面的是千牛衛侍衛和將軍,另外繡衣衛都督高敬也站在了後面。
他們走得近了,景和帝看到幾個女孩子已經滿頭大汗,甚至步伐都有些蹣跚了,心中便有些不忍。
可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柳銘淇,還是那麼龍精虎猛的樣子,並且沒有一點敬畏和害怕,反而是到處張望,景和帝的氣都不打一處來。
“柳銘淇!!”
景和帝當即就拍了一下太師椅,怒道:“你今天干了什麼?你眼中還有王法嗎?還有祖宗制度嗎?還有朕嗎?啊?”
景和帝真的是很少發火,如今看着他如此惱怒,旁邊的一羣宗室子弟趕緊跪了下去。
柳銘淇也被柳銘璟踢了膝蓋彎一下,跪在了地上。
痛楚之下,他無奈的張嘴道:“沒想到這麼一個事情竟然惹得陛下生氣,小臣惶恐,小臣惶恐!還請陛下儘量處罰,只求您別再生氣了!”
可他的語氣完全就是平鋪直敘,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哼,嘴利是不是?”景和帝也是有怒火的,“來呀,先打他二十大板!”
旁邊千牛衛侍衛像拎小雞一樣,把柳銘淇擰到的旁邊,讓他四肢着地的趴下。
不過打卻不是他們打,而是一羣宦官。
這羣宦官當然是以趙壽馬首是瞻,趕緊先望了他一眼。
趙壽依舊是搖了搖頭,示意不能打得重了。
裕王世子雖然頑劣,可相對於他的才華來說,還是小問題。
以陛下的性格,只要這股子火氣過了,那就沒什麼了。
要是打得結實,被他給記恨上了,想一想璐國公的下場,趙壽覺得自己還是穩重一點的好。
“啪啪……”
二十大板下去,任是宦官們留了一半的力道,柳銘淇也是疼得呲牙咧嘴的。
看着他咬牙難受的樣子,景和帝心中大是快慰。
打完之後,千牛衛又把他拎起來跪着。
少年在那裏心中哀嚎,這封建王朝就是麻煩,刑罰之後也沒有什麼撫慰,小爺我還得受苦。
不過剛纔的那麼一番反差,想來皇帝的怒火也消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
剛纔的吊兒郎當,以及被打的痛苦,都是柳銘淇有意而爲之。
能讓皇帝的怒火發泄出來,得到懲罰人的快樂,纔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是之前柳銘淇表現得吊兒郎當,恐怕景和帝還不會直接上來就打人,那麼一股子怨氣就會藏在心裏,保不準什麼時候爆發。
有炸彈的話,提前引爆了就好,不用等到它越來越大。
“柳銘淇,你現在服了沒有?”景和帝似笑非笑的對少年道。
“陛下,我都快痛死了!”柳銘淇低着頭吸氣道:“您怎麼說就怎麼是吧。”
“憊賴!”
景和帝此時心情大好,順勢看向了旁邊一羣跪着的宗室子弟,發現除了皮厚的柳銘璟之外,其餘的都嚇得不輕。
畢竟昨晚他們才被打了一頓,連女孩子都被打了手心。
今天再要被打的話,恐怕十天八天都起不了牀吧?
“來呀,柳銘璟身爲怡王世子,跟着柳銘淇一犯再犯,實在是不可輕饒,也給我打二十大板!”景和帝順口又吩咐道。
柳銘璟想着銘淇都捱打了,自己這一次怎麼也跑不掉,倒是沒有再說話辯解,老老實實的被打了二十大板,然後還能挺拔身軀跪着。
嗯,這個小子倒是真的皮實。
景和帝點了點頭,目光從他身邊移開,然後看着柳銘淇,發現他痛得都要趴下了,顯然剛纔受傷不輕。
景和帝稍微有些不忍,可想起這個小子讓自己丟那麼一大個臉,氣還是不打一處來,“柳銘淇,朕問你,爲什麼要糾集這麼一羣人去打銘華?你不知道你在給大家惹禍嗎?看看!你們哪一個能逃脫了?”
“回陛下的話,小臣當時也是昏了頭,想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柳銘淇叩首道,“這一次我們認栽,不過請您別再打八姐她們幾個女孩子了,她們也沒有動手,主要打人的是我和銘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