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的奇怪,是什麼導致了這位穩重的幕僚如此激動。
幕僚可是最忌諱精神震盪,不理智分析問題的啊。
看來堤明義是比不上旁邊的陳苦振這麼穩重。
等等!
我看到了什麼?
耶律立隼駭然發現,原本在自己身邊站着的陳苦振,忽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的,連滾帶爬的衝下了山丘。
“是真的嗎?真的是那個東西!?”
陳苦振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對着堤明義吼道。
像極了瘋子。
就如同剛纔和現在的堤明義一樣。
耶律立隼和擇撒刺面面相窺,不知道發什麼什麼事兒。
但他們卻也曉得,肯定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
不然兩位頂級的幕僚不會這麼失色。
不,不僅僅是堤明義和陳苦振。
剩下的幾個幕僚聽到他們這麼說起,也很瘋狂的跟着跑了下去。
這下子耶律立隼和擇撒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們也趕緊的跟在了後面。
並且學着這些謀士一樣,騎上馬就往前追。
直到趕到了堤明義的身邊,大家才停了下來。
此時,一羣謀士已經全部下了馬。
他們圍在了堤明義和陳苦振的身邊,大聲的討論着什麼。
湊近去了聽,發現他們都興奮得有點胡言亂語了。
“真的是它啊!”
“真沒想到我能在這裏看到!”
“是啊,我以爲一輩子都看不到它!”
“看!它是多麼的美麗!多麼的威風!多麼的讓人心神振奮啊!”
“……”
耶律立隼聽得莫名其妙的,結果旁邊的擇撒刺卻猛地一扯他的衣服。
“殿下……您看,看那上面寫着什麼字!?”
擇撒刺指向的是豎立在錦州城第三層城牆靠左邊的一面繡着字的錦旗。
它旁邊的正中間的,便是現在一羣謀士討論的東西。
這個東西好像是粗壯的木頭,不過每隔一截就有一處疙瘩,然後並不算太高,最頂端還有一尾長長的明黃色的毛茸茸的東西,隨風飄搖。
這個奇怪的東西耶律立隼並不認識,可是他認識字。
此時距離錦州城城牆,也就是差不多六七十丈的距離。
這個距離看一面大旗的字,還是有點模糊的。
哪怕這幾個字繡得很大,然後又是明黃色的字體。
“你覺得是什麼?”耶律立隼沒看清楚,反過來問擇撒刺。
擇撒刺還沒有回答,旁邊正在興奮的堤明義,順口就回答道:“那能是什麼字?一定就是大康國太子儀仗所用字樣唄!”
“什麼太子?”耶律立隼一時間有點懵。
他心想我是不是聽錯了?
結果陳苦振卻是接着話道:“大康國的儲君啊!太子!!”
“啊!?”
耶律立隼渾身一顫,頓時呆立當場。
擇撒刺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聞言也目瞪口呆,渾然不敢相信。
但一羣謀士們卻根本不理會他們,而是繼續唧唧喳喳的興奮討論。
“嘖嘖,這旁邊的儀仗,還真是齊全啊!”
“呵呵,你們看!曲柄九龍傘、直柄龍傘、直柄瑞草傘、雙龍扇、孔雀扇、白澤旗、金節二、羽葆幢……”
一個走得更加前面的謀士,大聲的指着城牆上面的這些旗幟,挨個兒的點名,語氣充滿了仰慕和興奮。
“但還是沒有它尊貴!”
堤明義斬釘切鐵的道。
“對!”
“這是自然!”
“恐怕也只有天子儀仗,才能和它比擬了吧?”
“單純的天子儀仗其實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它卻代表着一種最莊重的威嚴啊!”
“對對對!”
“……”
一羣人唧唧喳喳之間,只見已經反應過來的耶律立隼,忽然瘋了一樣的重新上馬,瘋狂的衝向了前方。
擇撒刺等人嚇了一跳,趕緊的跟了上去護衛。
倒是這羣謀士們,不慌不忙的又上了馬,又隨着耶律立隼的腳步,前進了三十丈。
現在他們距離錦州城城牆也就是一百多米。
看什麼都能看得清楚了。
如今卻換成了耶律立隼在興奮,在發抖。
“大康國太子!”
“大康國太子!!”
“大康國太子!!!”
他不停的念着這個封號,眼神寫滿了瘋狂。
但是下一刻,耶律立隼卻忽然恢復了一切正常。
他轉頭過來問:“堤先生、陳先生,以及各位先生!這面旗幟寫的是真的嗎?真的是大康國太子在這裏?還是他們胡亂撐起的?”
“不可能是假的!”堤明義率先道:“大康國是天朝上國,有着非常嚴苛的禮儀制度,誰敢冒充太子?哪怕是他們這裏面的廖石聰,也沒有半點資格拿出太子儀仗來!這是要被砍頭的!”
“可是……”
耶律立隼道:“僅僅是一面旗幟啊,還有各種彩旗,就這種東西便能確定他們的太子來了,這不是……不是有些兒戲嗎?”
“不不不!”
旁邊的陳苦振不停的搖手,“纔不僅僅是太子儀仗,那都不算什麼!殿下,真正重要的是那根豎立在正中間的旌節!”
“旌節?”
“對!”
陳苦振鄭重的道:“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天子節!”
耶律立隼猛的有點呼吸緊促,“天子節!?”
“是的!”
陳苦振提高了聲音:“這就是大康皇帝的天子節!用南方的竹子做成,每一段有一個節。此節象徵着節氣、節操、節理。持節者代表天子親臨,可以討伐不臣,可以斬殺貪官污吏,可以掃盡天下不平!”
“殿下請看,它旁邊還有一柄黃鉞!”堤明義解釋道:“這個黃鉞也是一種天子儀仗,必然專屬君王,偶爾暫借人臣,以此替代天子出征,任何軍、政、民,都要聽從指令,不得有誤!”
另一位謀士也實在忍不住,插言道:“此人能持節,能假黃鉞,必然只能是奉大康天子之命出來的太子殿下,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這是滿門抄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