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現代來說,京城的出租車司機們能上談到九大長老,下談到美利堅睡神和懂王,順便還關心一下世界百年局勢。
民間政x局成員的稱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古代也一樣。
因爲接觸官場的事情太多,誰家都有一個三大姑八大姨的小舅子的兒子的女婿的父親的妹妹……這樣的富貴親戚。
所以一個個聊天的是必然會吹噓,特別是在茶樓和酒樓裏面。
有時候說得眉飛色舞,讓大家聽得津津有味了,還有人來送一壺茶、送一個菜的。
這不又是和現代一樣麼?
不過這些老百姓們講的都是一些很膚淺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謠言,以及捕風捉影。
真正能接觸到上面的重要東西的,一般都是在比較隱私的地方聊天暢談。
比如說在這個“珍寶茶樓”的包廂裏面的這羣富商勳貴們。
包括了做鹽生意的驪山男薛家貴、做傢俱生意的安勳男武弼譽、做皮草生意的平東男柯宵白和做布料買賣的廣忠男翟彪。
這麼四個勳貴出場頻率挺高的,但他們確實是很有代表性,又是商人,又是勳貴,而且關係網還挺廣的。
他們都是姻親,做生意又互相照顧,所以自然說話就能隨便些,尺度自然可以大一些。
凡是有點能耐卻又沒在權力中心的人,通常就喜歡談論高層的事情。
這四位男爵也一樣。
在生意場上他們基本上算是不錯的了,但在政治上面卻嚴重的落後,僅僅是最低的男爵。
勳貴是沒有保底的。
所以在他們這一代之後,兒子們就成爲了普通人了。
之前他們還有些擔心,覺得沒有了勳貴的圈子和皮之後,兒孫們做生意都不方便,或者兩三代之後就會成爲社會底層的窮人了。
這個和你能不能賺那麼多錢沒有關係。
再多的錢,只要是遇到了會敗家的人,一樣的一代就給你敗光。
這也是爲什麼後世的那些土老肥們,拼死拼活都要把兒女送進公務正式編制的原因。
只要有了國家旱澇保收的收入,那就有一個兜底的。
爵位其實就相當於是大康給予的兜底。
無論你爵位多低,你總是這個國家的貴族,每個月再少也要給你一些錢糧,至少夠活着了。
比如他們現在這樣便是如此。
大康制度,“男爵歲俸銀三百六十兩,祿米三百六十斛。”
相當於每個月給三十兩白銀、一千八百斤大米(或小麥)。
然後每年春節的時候,太后或者皇后便會再給相當於歲俸一倍的賞賜,意思是一個月六十兩、三千六百斤糧食。
這些收入雖然只是相當於他們現在賺錢的很少一部分,但用來喫喝生活,卻是足夠了。
而且只要你活着,每年都會有,這典型的旱澇保收,永遠不會讓你餓死。
這便是最壞的情況都會有保證,符合爲人父母的心態。
兒孫不爭氣怎麼辦?
至少得保證他們能活着吧!?
先前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再延續自己的子孫後代的爵位,因爲這是太祖規定好的,必須要順次降爵,任何人都不例外,包括帝國親王。
他們是男爵,因此能買的就是男爵。
男爵的價格不便宜,是十五萬兩銀子,但這幾位男爵還是第一時間就去購買了,而且買的還不只一個。
論性價比肯定是划不來的,因爲就憑着那微薄的歲俸,幾十年也差不多堪堪回本而已。
可男爵們是生意人,都會算賬。
這筆錢雖然現在看起來虧了,但是長期來看卻是一個最大的保障,總比讓兒孫們直接揮霍浪費了的好吧?
相當於這筆錢我一直存在朝廷那邊,朝廷每年再返還給我的兒女子孫們,這便是再好不過的保障了!
如果用現代化來說,就是“整存零取”!
……
原本他們心裏都踏實了許多,可最近兩天吹出來的風聲,又讓幾位男爵有了新的想法。
是什麼風聲呢?
就是允許越級捐贈一個爵位出來。
就他們來說,全都是男爵,但可以一口氣越級買兩級的爵位,讓自己變成伯爵。
這麼一來,他們家得等到三代之後才成爲平民了。
相當於一口氣給自家家族續命了三代,單說保障後代都不算了,到達了伯爵之後,自身的地位和圈子也會大有不同,生意也會更加的好做。
正是因爲聽到了這個消息,所以他們幾個好朋友纔過來喝茶,商談一下該怎麼做。
驪山男薛家貴首先提出了質疑,“這消息能靠譜嗎?允許我們這些低爵位的三級之內任買,這不是亂套了嗎?”
“是啊,這有點像是前朝的任意買官賣官了啊!以後爵位豈不是都成了爛大街的東西,買來就是虧本嗎?”他的好姻親、安勳男武弼譽也這麼懷疑道。
“你們想得太離譜了!”做皮草生意的柯宵白搖搖頭,“買官賣官是什麼人都能買,但爵位這東西是誰都能買的嗎?你祖上沒有立功,沒有爵位在身的人,能買嗎?
你看看齊老五,他就成了平民,結果上次再怎麼用勁兒,就算是把人情託到了宮裏的嬪妃娘娘那邊,都不能改變。相信這一次他也不可能有半點機會。
再則說了,那些買賣的官職,可是有權力的,可以買來之後又撈錢,把錢都掙回來。我們的的爵位可以嗎?別說是勳貴,就是宗室子弟都沒有!
皇帝敢讓我們捐款得到爵位的原因,就在於我們無權無勢,只要有富足的生活便足夠了!你說這樣的錢,他能收得不開心嗎?”
柯宵白本來就是四個人之中最聰明的一個,也是頭腦最清楚的一個。
聽到他這麼一番長談,其餘幾人都緩緩的點頭。
別看這筆買賣虧本,但你沒有那個爵位作爲支撐,想給錢都沒有門路。
“說起來,朝廷還是難啊!”做布料生意的翟彪說道:“北邊兒基本上都被打殘了……前兩天,我江南的老友來信說起,即便是現在,他們都沒有恢復元氣,今年的買賣還不知道怎麼做呢!要不是有劉仁懷在那邊坐鎮,恐怕江南早就人心惶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