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還吐了。
的確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商人，見多識廣。
但是遇到這麼殘酷廝殺，還是第一次。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西域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大規模的戰鬥了。
而且被殺潰的一方還是波斯騎兵，是波斯東方行省總督的直屬精銳，足足兩萬人。
這個數目真的沒有作假。
別說是那一個個墳山堆得高高的，單是那一大片戰爭留下來的痕跡，就足以證明規模有多大。
回到了營地裏面，他們都沒有先過來拜見柳銘淇，而是去看了一下搜刮而來的盔甲、兵器、待售的馬匹、兩千多高大的鷹鉤凹目的波斯人。
再看到這些，大家夥兒的心中便再也沒有了任何懷疑。
至於說那正在看管波斯騎兵的兩千多馬匪，已經引不起他們有半點的興趣。
同時，他們也看到了柳銘淇軍營裏面的軍隊數量。
因爲人數太少，直接就估算便能得到結論，絕對沒有三四千人。
這麼少數量的軍隊，居然能直接幹翻兩萬的波斯精銳，這是何等的兇殘？
於是他們過來拜見柳銘淇、柳銘璟的時候，都是一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樣子。
“小人拜見德王、武王殿下！”
“願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麼一番恭敬行禮下來，柳銘淇聽得有點尷尬。
千歲這個詞，真是不好用啊。
還是廠公比較適合這個稱呼一點。
“都起來吧！”
柳銘淇揮了揮手。
他們和柳銘淇一樣，在地上席地而坐。
然後柳銘淇讓士兵給了他們每人一顆大白兔奶糖，示意他們喫下。
這羣商人也算是有點錢的了，但他們也從來沒有喫過這種大白兔奶糖。
一喫之下簡直是驚呆了。
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的美味！？
他們頓時覺得之前活的歲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叫過的什麼苦日子啊！
少年沒有廢話，等到他們一邊喫糖，就直接道：“諸位已經看過了昨天的戰場，還有我們這邊的戰俘和兵械盔甲了，如果有意思的話，現在你們就可以開價了。”
大家沒想到柳銘淇這麼的直接，面面相窺之下，一時間沒開口。
沉默了片刻，他們看到了佉虎跪坐在了柳銘淇的身後，一臉卑躬屈膝的樣子，別提多彆扭了。
“王爺。”
一個叫特魯木的商人說道：“我們之前也很少做這樣的生意，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價，您……您這邊有沒有什麼章程拿來做參考啊？”
“章程？”
柳銘淇點點頭，轉頭問佉虎，“這邊的規矩是怎麼樣的？”
他這麼一問，旁邊的商人們就瞪眼看着特魯木，一臉的惱怒。
你說你搞個屁啊，明明王爺都問價格了，你還想要試探！
現在好了吧？
這個佉虎對於買賣，還能比我們陌生了？
果不其然，佉虎想都沒想就道：“平日裏在西域這邊，買一個成年健壯男子的價格是五十兩銀子，如果是貨色特別好，還可以加一點銀子。要是到了西北草原上的話，那麼價格就要更加貴一些了，起碼是六十兩銀子起。”
“爲什麼？”柳銘淇好奇的問：“草原上不是人更加多，人命更加賤嗎？”
“回稟殿下，草原上的牧民通常不能生存了就會逃跑，這種遷移是被允許的，所以一些大貴族們，通常還不容易得到奴僕。”佉虎道：“現在咱們的是波斯士兵，身強力壯，而且高大威猛，他們最喜歡這樣的努力，運送到那邊，一百兩銀子一個都不足爲奇。”
“這樣啊！”
柳銘淇又轉頭回來，“諸位，我們俘虜的這些波斯精銳，你們都看過了，那都是一等一的壯漢！所以一個賣給你們四十兩銀子怎麼樣？”
“王爺，您可不能這麼算賬啊！”叫南宮的商人馬上就哭訴道：“我們賣出去差不多是這個價格，但裏面還有很多費用啊！我們得帶着奴隸去一個個買家那邊，花費的時間和金錢也不少，他們每天還得喫喝呢！”
“對呀。”
薩拉木接着說道：“而且您這是波斯軍士，在西域怕是沒多少人敢買他們的，這個我們拿在手裏也是燙手山芋呀！”
他還想再說兩句的，結果佉虎擡頭過來，對着他友善的一笑，嚇得他趕緊閉嘴。
柳銘淇卻是比較好說話，“那你們覺得什麼價格合適？”
“這個嘛……”
一羣人又開始我望你，你望我了。
“您看……”一個叫德普的商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一個二十兩怎麼樣？如果是傷兵的話，我們只敢用十兩銀子收。”
“價格低了點。”
柳銘淇笑了笑，然後擡手製止了他們的辯解，“不過也沒有關係，我也是一個商人，大家都要賺錢才能長長久久嘛！”
“王爺聖明！”
商人們這時才真心實意的稱讚柳銘淇。
柳銘淇頜首：“不過有一點，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想留，哪怕是傷員，你們也得一起要了，行不行？”
“好吧！”
剛纔第一個說話的特魯木便說道：“既然王爺這麼爽快，我們西域人也不是孬種，那就這麼定了吧！”
他想得很明白，二十兩一個的精品波斯戰士奴隸，那可在哪兒都是搶手貨。
隨隨便便就能賣到五十兩銀子，要是稍微走遠一點，那就是七八十兩銀子了。
中間其實也花不了什麼成本，只要餓不死這羣人那就可以，反正現在是夏天，也不怕他們凍死。
他這麼順口答應下來，根本不怕別人不滿意，要是他們不要，自己一個人都能包圓了。
但肯定也沒有這麼輕鬆，這些人個個如狼似虎，怎麼可能放着現成的便宜不佔？
至於說能不能再講價，特魯木卻沒有想過。
你真當人家王爺沒有脾氣？
能一口氣殺了上萬波斯騎兵的人，能是一個任由商人欺負的人？
再說了，人家德王爺自己家裏就是大康第一商人，人家會不懂做生意的竅門？
你強行去講價，只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當然這裏面不是沒有蠢貨，的確是想要壓價，但特魯木已經答應了，他們再上前講價就是一個鮮明的對比，會讓柳銘淇厭惡。
這樣的事情，再蠢的商人都不會幹。
談好了奴隸這個方面，剩下的生意就簡單多了。
盔甲、兵器等等都有行情價格在裏面，這些商人不買，有的是人來買。
他們買下來，哪怕是價格稍微高一點，也就是賺得少一點罷了，不存在問題。
所以在佉虎的談判之下，三五兩下便達成了協議。
整個兒的收入有多少錢，柳銘淇並不在乎。
他的目的只是讓這些波斯士兵出現在西域的許多角落，這樣他用三千軍隊擊潰兩萬波斯精銳的傳說，就會深入到所有西域人的心裏。
對於西域人在心中埋下一顆“大康天下無敵”的種子，是很有幫助的。
等到一羣商人和佉虎商議好，由大軍押送這些波斯奴隸去裏巴鎮，然後到那裏他們再付款。
這一次過來，他們都帶了幾十個的護衛，唯獨是沒有把財產金錢帶在身上，這也是一種小心謹慎之道。
談完了生意之後，柳銘淇才問他們，“諸位，連那些西域國家都不敢買這些波斯士兵，你們怎麼有膽子買呢？不怕波斯人報復？”
“他們要報復一個國家，是非常容易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南宮商人回答道：“但我們不一樣啊，我們四處漂泊做生意，誰能準確的找到我們？那得花多少精神啊？划不來！再說了，買賣奴隸在他們波斯也有啊！他們要找的不是我們，而是……而是打敗他們，抓了他們士兵的人……”
見到他們都望向了自己，柳銘淇曬然一笑：“我倒是期望下一次我率領十萬大軍過來的時候，他們還有膽子來找我！”
“王爺您說笑了，他們哪裏敢？”商人們都搖頭。
現在你三千人，都打得他們兩萬人落花流水了，如果再出動十萬人，波斯難道還能派出百萬大軍呀？
當然了，波斯也可以去攻打大康的城池，可這先得越過回鶻和西羌的地盤。
難道他們願意讓你就這麼經過？不怕被你順手端了？
所以除非真的是柳銘淇再次率軍前來西域，不然波斯是不可能有報仇的機會的！
他們倒是很希望有這樣的機會。
不但可以觀看一場曠世大戰，還能再次有購買奴隸的機會。
購買波斯奴隸當然好，購買大康奴隸……也不是不可以。
大家都是商人嘛，在商言商。
不過他們自己也覺得，購買到大康奴隸的機會不是很大，波斯軍隊怎麼看怎麼不行。
幾里路之外的那麼多個墳山，一直在提醒着他們這一點。
兩萬人打三千人，都被打得屁滾尿流，你還能指望這樣的軍隊幹什麼？
原本以爲波斯非常強大，沒想到就是一個紙老虎。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