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路慢慢前行,前面還有樓蘭的士兵幫忙清理路面和引路。
走了約莫十來里路的樣子,對面的道路上就揚起了一陣灰塵,顯然是有大批的騎兵抵達。
柳銘淇擡頭一瞧,只見一個英武的白盔白甲白馬將軍,率領着一羣穿着統一棕色盔甲、騎着白馬的騎兵疾馳而來。
樓蘭的這一隊伺候並沒有提出預警,反而是站在了道路兩旁。
很顯然,這便是尉立錚和他的侍衛隊了。
“籲……”
待到衝進到了一百米範圍內,白甲將軍纔開始勒住馬繮繩,放慢了腳步。
待到約莫二十米左右,騎兵隊伍才全部停下來。
“怎麼樣?”柳銘淇小聲的問。
“看架子還是可以,而且配備的駿馬可真好啊!還都是白色!”柳銘璟回答道。
這倒不怪柳銘璟敷衍的回答。
任何的隊伍,只有在真正作戰的時候才能知道是不是強軍。
那些花架子軍隊多了去了,只看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柳銘璟作爲事實上的一代猛將,他當然有資格這麼說。
如果不是柳銘璟還沒有怎麼單獨指揮過大型軍隊作戰的經歷,就憑藉着現在的戰績,他已經可以被稱之爲名將了。
至於說這羣軍隊的駿馬優秀,柳銘淇也看出來了。
它們不但普遍的身高超過了一米五,而且還異常的神駿,在陽光的照射下都閃閃發光,一看就是一等一的好貨。
可惜的是,之前大康都沒有機會得到這種馬兒,只能從小部落聯盟那邊進口。
倘若早點有這樣的種X,加以配種之後,說不定已經有不少更好的馬被培育出來了。
那邊的白甲將軍停住了之後,便馬上翻身下馬,朝着柳銘淇他們走來。
既然人家都這麼有禮貌,柳銘淇他們也照做了。
雙方走到一塊兒,白甲將軍首先雙手合攏,躬身下拜道:“樓蘭小國、王世子尉立錚,見過大康天朝、德親王、武親王殿下!”
他這種古風禮節,連柳銘淇都爲之一愣。
出塞過後,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禮貌的人。
柳銘淇在朝廷的大典上面,才見到了有人這麼行禮的。
說起來這個尉立錚有點太過虛禮,但在他這樣的樓蘭太子來說,卻是非常正常的。
級別不一樣,自然禮節不一樣。
哦,對了。
他還自稱的是“王世子”,意思是樓蘭是一個王國,並不是王朝,這裏面的差別可就大了。
王國明顯低於王朝,所以他這個王世子比親王要低一級,這纔是尊卑禮節的來由。
思緒一晃而過。
“大康德王柳銘淇,見過王世子殿下。”柳銘淇正兒八經的回禮過後,上前把他攙扶起來:“王世子殿下,我們都不要太客氣,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少年也是怕他像是古板的老夫子一樣,一舉一動都要合乎古禮,所以提前給他打個招呼。
尉立錚卻沒想那麼多,只覺得這位名滿天下的德王殿下溫文爾雅,真不愧是當世聖人。
他旋即轉身擺手道:“兩位殿下請!”
這位樓蘭國的太子,和柳銘淇他們一起上了馬,走在了隊伍的前面。
柳銘璟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還真以爲這個樓蘭太子不自量力的想要做點什麼呢。
如果是比試一番的話,他不介意讓尉立錚現在就出醜。
畢竟柳銘淇跟他說過,對於這些域外人,最重要的是展示自己的實力。
讓他們感受到了你的實力強大到他們無法抗衡,他們纔會發自內心的尊敬你。
否則單憑一套禮義廉恥的儒家道德,是很難讓這些看問題和實際的傢伙信服的。
包括尉立錚也是這樣。
如果柳銘淇和柳銘璟沒有打贏和波斯軍隊那麼懸殊的一戰,他會眼巴巴的趕出老遠來等着自己,並且親自過來迎接嗎?
顯然不會。
所以柳銘璟非常贊同柳銘淇告訴他的一句話。
“尊嚴和公理,只在我們的攻擊範圍之內。”
……
進入了樓蘭西城,才發現這裏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好。
首先裏面規劃就顯得有些亂,房子修建得大小不一、凸出來的凹進去的都挨在一起。
這樣就很彆扭。
然後那些店鋪和攤位也很隨意,有的珠寶店旁邊就是肉鋪,有的茶樓門口又有擺攤賣瓜果的……
城裏的平民百姓穿的衣服有些破破爛爛,和那些商人們有着顯著的區別。
而這些老百姓的臉上,通常都有着生活所迫的困苦,雖然不算是骨瘦如柴、但終究還是有着重擔在肩的感覺。
這都不算什麼。
關鍵裏面的地坑坑窪窪的,路邊還有不少糞便或者垃圾,走過去都會聞到一股臭味。
這可不是一段區域,而是一直走了小半個城,直到到了城守府所在的區域,才稍微好一點。
當然這不僅僅是樓蘭一個城池的問題,柳銘淇這麼一路走過來,幾乎所有的西域城池都如此。
他們似乎並不在乎城市的乾淨整潔。
柳銘淇一路上沒有說別的,只是聽着尉立錚滔滔不絕的說着樓蘭的歷史和故事,以及這邊產生的文化傳承。
樓蘭立國已經超過二百年了,比起大康都要長久。
但這也是因爲他們地盤不夠大,軍力不夠強的緣故。
草原上的強者需要留着他們來做生意,爲自己賺錢,爲自己提供各種方便——這比他們自己來做要省事省力省心得多。
正因爲立國時間久,他們還是有着自己的文化傳承的。
可在柳銘淇聽起來,那也只是一種井底之蛙的狀態。
不是說他們自己自高自大,而是他們自身對於文化的理解,對於傳承的發展,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說白了,還不如大康境內那些大型的宗族呢。
樓蘭王室在城守府周圍有自己的一處別宮,尉立錚便暫時住在這裏。
走進了別宮,這裏倒是顯得很寬敞乾淨。
雖然地上還是泥土夯實的地面,但走進了走廊、廳堂,卻全都是整齊的實木地板。
別宮裏面的奴僕和侍女們也不少,柳銘淇他們纔在尉立錚的引導下坐在了大廳,他們便已經端着盤子上來,盤子裏面有一張冰涼的毛巾,專門供他們擦拭身上的汗水和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