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不忍心拿出那顆藥,他明白這個藥的副作用很大,卻沒有想到藥效來得居然這麼快。
楚堯不過服用了三年,就已經出現了這麼嚴重的副作用。
顧辭不敢想象,再讓他繼續服用下去的後果。
顧辭說:“忘記小冪也不是你的意願,我相信小冪她一定能夠理解的。但是如果你喫這個藥,再有其他副作用的話,被小冪知道了,她肯定會傷心難受的。”
楚堯說:“吃藥我可以記得她,不吃藥的話我只能忘記她。”
“顧辭,難道你希望三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嗎?你能明白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倒下那種無力嗎?這三年來,我每個午夜夢迴,都會想起那個情景。如果不是冪兒她活過來了,這輩子我都無法原諒自己。無論喫這個藥會有多嚴重的副作用,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我會不會再一次忘記冪兒。”
面對楚堯的這份堅定,顧辭只能將藥遞給他,並且對他說:“你知道了這個藥喫下去之後,輕者渾身無力,重者對心臟也會有影響。你最近肯定總在午夜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股刺痛。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吧!”
顧辭雖沒有親眼看見,但是看着楚堯現在的狀態,他就能夠預料到楚堯一定也會出現如此的症狀。
面對顧辭的問題,楚堯並沒有回答,只是接過他遞過來的藥,不緊不慢地打開藥瓶,彷彿裏面不是對他身體有害的毒藥。
他拿起一顆藥就着水吃了下去。
因爲喝這種藥的過程,也是非常痛苦的。
當他的藥到達嘴裏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劇烈的刺痛在舌頭與上顎之間泛起。
隨着藥物從喉嚨划進了身體,每劃過一個地方,都會引起劇烈的刺痛。
尤其是在咽喉的時候,就像被人掐着脖子,又像喉嚨裏着了火一樣。
那感覺就像是被無數個冰錐刺反覆穿刺一般,各種疼痛,燒灼,窒息的感覺一擁而上。
就連楚堯都很忍受這種劇痛。
那是人類根本無法承受的痛。
顧辭看着楚藥輕描淡寫的樣子,可是他的面色顯然已經變得蒼白。
就在顧辭看着楚藥將一顆藥喫進去之後,剛想要開口說話,就看見楚藥緊接着拿起了第二顆藥,放進了嘴巴里。
顧辭震驚的看着楚堯,對他說:“難怪你會出現這麼劇烈的副作用,你喫的太多啦。爲什麼每次你都喫這麼多,我不是告訴過你每一次都只能喫一顆嗎?”
然而此刻的楚堯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額頭上滿是冷汗,整個喉嚨裏各種疼痛穿刺着他的喉間。
他的脣色蒼白無比,甚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那是因爲身體內部劇烈的疼痛導致不受控制的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他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待羅剎進門的時候,看見了就是楚堯的這種狀態,他連忙奔到楚堯旁邊,喊了一聲:
“主子,你沒事吧!”
楚堯根本說不出話,他的嘴角抽動,不停吐着鮮血。
顧辭忙說:“你快點把那個藥吐出來,你這樣不行的!那個藥效力太大了,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了兩顆,我讓你喫一顆已經是極限了!”
可是楚堯就是那麼的堅持,不肯將那個藥給吐出來。
羅剎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說:“顧辭小少爺,每次主子都會喫兩粒這樣的藥。每一次都會經歷這樣的痛苦,每個晚上主子都會備受煎熬。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誰也不見,誰也不允許進去。我不知道他在裏面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痛苦,因爲每次早上都是暈厥過去的狀態。以主子這樣的體質,能把他折磨成那樣,可見這個藥有多麼的恐怖!”
“顧辭小少爺,當初你爲什麼要把這種藥給主子?”
顧辭此時在心裏也是後悔不已,他說:“楚堯啊,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應該把這個藥給你。即使你記得小冪,最後自己身體反倒垮了,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到時候小冪該怎麼恨我啊!”
可是楚堯已經不能回答他們的問題了。
他好像站在尖刀之上,又像站在地獄火海中,又像深處千年冰川裏。每一層煎熬,都是對他的考驗。
可是這些痛苦,相比較當初冪兒死過一次,又算什麼?
明明是他答應過她,這輩子都要好好保護她,可是卻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楚堯始終沒有在蘇冪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因爲他覺得,現在忘記了一切的蘇冪,她一定過得比以前快樂……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堯才漸漸緩了過來。
顧辭和羅剎一直陪在他身邊,外面還有不肯離開的孟珊,她非得見楚堯一面。
只是根本就沒有人再顧及門口的孟珊了。
楚堯回覆過來之後,他整個人都跟被汗水浸得溼透了一般虛弱無力。
顧辭看着他這樣子,不免問道:“這樣值得嗎?”
他問這句話得時候,並沒有想要得到楚堯的回答。
楚堯虛弱的聲音回了兩個字,“值得。”
是啊,只要是有關小冪的事情,一切都是值得的……
顧辭在心裏想着,他怎麼會問出這句話?楚堯跟小冪之間的愛情,一直都是雙向奔赴的。小冪曾經爲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而楚堯如今爲了小冪也是,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這樣的愛,還用問什麼值不值的嗎?
顧辭說:“好了,你先別說話了,承受這麼大的壓力,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否則你就算記得小冪,你也沒有身體去跟夜蕾抗衡啊。”
這一次楚堯倒是聽了顧辭的話,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任由他們攙扶着自己去了臥室。
……
此刻正在安寧家沙發上的涅朝冪,突然感覺到一陣胸口劇烈的疼痛,她捂着胸口的位置,冷汗不斷往下滴。
安寧正跟她聊着天,就見涅朝冪突然有這樣的症狀,連忙走過去。
“小冪,你沒事吧?”
涅朝冪皺着眉頭面色蒼白,雙手緊緊捂着心口。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說:“沒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心口如此疼。以前都從來都沒有過。”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可是她又說不上來是什麼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