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再次走到那個廢墟,走近了纔看到他,穿着黑色衣服,整個人都融入到了夜色裏。

    他身邊有一羣狗,南黎一來,它們回頭,放出綠色的兇光,封痕把幾塊肉扔到遠處,一羣狗又跑去追肉。

    南黎下車。

    封痕起身,把他坐過的地方讓給南黎,以免弄髒她的衣服。

    南黎坐下,遞給他一杯水。

    封痕接過,擰開瓶蓋,又遞給南黎,南黎嗤笑,“我給你喝,不是讓你給我開瓶蓋的。”

    他拿過另外一瓶,捏在手裏沒有開,“你是小女生,需要照顧。”

    “我是小女生?我都是孩子媽了。”

    “那你也還小。”

    南黎笑了笑,昏黃的光裏,她如花似玉,封痕側頭,看了她一眼。

    兩秒後,轉回視線,擰開水,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上下滾動。

    南黎也淺淺的抿了口,涼水滾過心肺,很舒適,“你輸了,對你的工作有沒有影響?”

    封痕道,“沒有。”

    是麼?

    南黎沒有繼續追問,會不會有影響,她可以去問傅凌驍。

    她沒說話,封痕更沒有,一時寂靜無聲。

    狗在不遠處又叫了一聲,不知衝向何方,聲音突破夜空。

    起風了,吹着南黎的秀髮輕揚,臉龐嫵媚又傾城。

    她眸側,對上他的臉頰,“你……真的把你所有錢都給了你母親和妹妹嗎?”

    封痕也看她。

    這麼黑暗的光,她的臉頰是唯一的透白,那麼出衆,在眼前如此清晰。

    “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是想知道,你卡里沒錢嗎?”南黎問的直接了很多。

    “你要嗎?”

    啊?

    “我可以都給你。”

    六個字,從他嘴裏溜出來,像是許諾又像是承諾。

    南黎怔了好一會兒,低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要你的錢……這樣吧,我問你,你母親對你好嗎?”

    “你是在關心我?”

    “對。”

    夜色變得更深。

    車燈也暗了下去,此處伸手不見五指,你說黑夜是什麼。

    它是良藥。

    能治癒世上一切的傷,更是祕密盒。

    過往與心事都在這裏面,黑夜一來,它們都一同浮現出來,赤果果又血淋淋。

    然而這赤果果和血淋淋都那麼孤獨,無人問津,無人知曉,無人詢問與關懷。

    今晚,突然就有了。

    如暖陽劈開了地獄。

    “封痕,你養母對你一點都不好對不對?她們是吸血蟲,從你身上不停的榨取和索要,對她們來說,恩情可以論斤來賣,你養母一雙鞋就好幾萬,我想她的生活一定很富裕,這些都是你給的,你還夠了。”

    南黎嫋嫋的嗓音慢慢的飄進他的心頭,“不必在管她們,好麼?”

    封痕沒有回答。

    遠處的狗喫完了肉,跑過來賴在他的腳邊,像是取暖一樣。

    他揪着狗的耳朵,臉頰隱藏在夜色裏,一言不發。

    “封痕……”

    他沉沉的回答,“嗯?”

    “你聽到沒有啊?”

    “聽到了,我聽你的。”

    南黎勾脣一笑,“這就對了。”她真的有種遇到了景曼麗兒子的感覺。

    她起身,起身的一個恍惚,看到了他的手,“你受傷了?”

    “無礙。”

    “走,買藥去。”

    封痕下頜抽動,他頓了一會兒纔回,“好。”

    跟她走。

    ………

    她的車離開,後面路虎的車跟着駛過來,墨南霆單手抓着方向盤,眸深不可測。

    車子直接到了南湖灣,南黎和封痕已經下車,在她的家裏。

    好樣的,把男人直接帶回了家!

    “墨先生。”秦川跑了過來,“您可算是回來了。”

    “怎麼了?”

    “顏董來了,把一一帶走了。”

    “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他剛走,沒出小區,在顏笑家,我們進不去,但是在外面盯着呢,一一目前沒事。”秦川指了指前方兩百米的距離,那兒停了一輛商務奔馳。

    墨南霆道,“我去帶一一回來,你盯着這兒。”

    盯着封痕。

    “是。”他怎麼來了?

    “還有,派人去查查他的資料,我要從他出生到現在的,一條都不準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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