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地上。
遠方是城市的燈火輝煌,此處是靜謐無聲。
南黎盤腿,優雅舒時。
墨南霆一腿屈起,一腿伸直,落魄大氣。
他指着他兩腿中間的空處,讓南黎坐到他懷裏來,南黎白了他一眼。
“死流氓。”
墨南霆伸手撈起她一縷黑髮,把玩着,“男人不色,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南黎把頭髮抽回來,眼神拉長看着遠處的天空,聲音輕緩,“你跟歐陽酒真配,她也這麼說,她總說她走哪兒就要讓哪兒有一個屬於她的男朋友,真可惜,23歲了走過大江南北,還是單身。”
她側頭,看墨南霆英俊的臉,道:“不如我把她介紹給你,正好,她也是一一媽,你是一一爸,你倆正合適。”
墨南霆眼神不羈:“你讓她等,什麼時候政策下來,我就納她爲妾,讓她給你做小,日日給你敬茶。”
“……”
南黎恨不來飛起來揍他,她忍了。
“你真不像個總裁,哪兒有你這樣的。”
“我只對你這樣,信麼?”
南黎不理他。
一陣冷風吹來,她抖了一下。
墨南霆離她近了些,把她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見她側臉柔美,皮膚透亮,問道:“口紅的事情解決了?”
“這事兒不急,等我回公司慢慢來,不過你不知道麼?馳瀟那個狗腿子沒有告訴你?”
“你不是說我若是插手你的事,你就讓我斷子絕孫?”
“你會聽話?”
“你還沒嫁給我,我敢不聽話?”
南黎今天第20次瞥他!
“我要是嫁給你,你就不聽話了唄?”
“你可以先嫁試試。”
南黎徹底的不再搭理他。
過了好一會兒,她不由得問,“你怎麼不問我那兩個老人是誰?”
“你若是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你要是想有一個傾聽者,我是最完美人選。”
“只不過他們更加討厭我罷了,於是……他們趁着夜晚散步,把我丟在山上。那座山比這個大多了,我在山上待了一夜,那時我只有四歲,和一一一樣大,也不知道哭,第二天天一亮我自己找回去了。”
“這是第一次,他們想讓我死,那時我不懂,我以爲他們真的是不小心把我落在山裏。”
“第二次,我睡午覺,醒來時我在洗衣機裏,洗衣機在飛快轉動,我爬了出來,鄰居出來問,外公外婆說我自己爬進去的,那時我依舊以爲我是在夢遊,真的是以爲是自己調皮進了洗衣機。”
“殺人犯法,他們想製造意外死亡,試了兩次沒有成功,在第三次把我丟在大雨中,那一次……我沒有回去。因爲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不認路。那場雨下了兩天兩夜,我在雨中等了兩天兩夜,我不敢跑,我怕他們回來找我,但是沒有來,我遇到了我現在的母親。”
那一年她四歲,今年她23,竟然過去了19年,她沒有提過這些事,連歐陽酒都不知道,今天第一次開了口。
她厭惡顏家的一切,厭惡卜安妮,厭惡卜安妮的父母,是他們讓她知道了人心險惡,是他們讓她知道人命可以一文不值。
如果她生命裏沒有景曼麗和南一一,或許她也不會愛自己,她甚至不知道她的人生會怎麼樣,去了楓林街,遇到了很多她生命裏的貴人。
她說完好久都沒有人說話,少傾,墨南霆把她的手抓過去,放在手心裏握着。
南黎想抽回,他沒讓。
她對上他的眸,那麼漆黑而溫柔又堅定。
他的輪廓在眼前無比清晰,聲音柔軟:“人最無法啓齒的酸澀在於,她沒有享受過被愛,卻要被迫去愛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