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霆帶她去找師父。

    蘇念住在一套獨棟別墅裏,一走到院子便聞到了很重的筆墨味,還沒進屋看到一名身穿裙裝的女人在畫山水畫,桌面上鋪着長長的宣紙,落筆勾勒,長長的山脈線條魚躍於眼底。

    再畫山體,畫完了,她看着畫猛然心浮氣躁,手攥着紙,揉成一團猛地甩在地上,她撐在桌子上喘着粗氣,喘着喘着她便捂着胸口,臉色發白,呼吸不順。

    南黎衝了進去,“師父!”

    蘇念一扭頭,眼裏一片寒霜,見到是南黎,眼裏的神色又緩和了不少,她指着一邊的藥。南黎給她拿過來,看了一眼,治療心臟病的。

    她一驚。

    師父還有心臟病?

    當下便也顧不得什麼,把藥給師父,去倒水,蘇念把藥喝了。

    南黎扶着她坐下。

    地上扔滿了不滿意的作品,可見蘇唸的心境是何等的凌亂。

    南黎看了一眼屋內,不見霍叔。霍叔不是常年離不開師父麼,怎麼不在。

    “師父,霍叔呢?”

    一句話像是點開了什麼機關,蘇念手一握,握成了拳,胸口起伏,臉頰僵硬,眼神涌動!

    這是……怎麼了?

    蘇念沒有回答,轉而看向從門口進來的墨南霆。她再也不把墨南霆當成自己的兒子,眼神裏沒有了柔情,只有冰冷。

    “伯母。”墨南霆鞠躬。

    蘇念冷笑:“門口的保鏢撤了?”

    保鏢還在,南黎和墨南霆進來進沒有攔着罷了。

    “伯母,南黎很擔心您,我帶她來看望您。”墨南霆沒有直接回答。

    南黎不懂墨南霆爲何不正面回,莫非……門口的保鏢真的是用來監視師父的?爲什麼?

    “現在看了,那就走。”蘇唸的聲音依舊很冷漠。

    “師父。”南黎開口,“您身體怎麼了?”

    蘇念站起來,背對着她,沒有回答她說的話。南黎看了眼墨南霆,墨南霆給了她一個眼神,我們先走。

    就在這時……

    蘇念猛然跑了出去,行動很快。

    南黎和墨南霆一同看去,進來了一輛車,是Frank的。

    車停。

    Frank下車,蘇念撲向他!

    那個勁兒頭讓南黎以爲他們在一起了,但並不是。

    蘇念拽住了Frank的袖子,肌肉都在顫抖,聲音嘶嚦:“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Frank聲音溫和,手覆蓋到她的手背上,“念念,我從來都沒有關你,只要你不去警局,這世界哪兒你都能去。”

    蘇念用力的抽回手,厲道:“好,你把元晉從警局裏弄出來!”

    南黎皺了一下眉頭,霍叔坐牢了?

    Frank的濃眉擰了起來,“我弄不出來,是他親口承認當年是他開車殺的人,這是犯法,他應該伏法,我沒有這個權力。”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蘇念指着他,眼裏全是血絲,情緒激動:“單憑他空口說殺人,警方怎麼會信,是你從中作梗,你讓警察相信當年讓那個女人死的就是他!”

    Frank這些日子來看一次她,蘇念就要提一次。

    車門還未關,他用力把車門甩上。

    一股無奈竄了上來,但轉瞬他又忍了。

    “念念,你好好的養身體好麼?你想上T臺,你想設計,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如今小天鵝的地位已經沒有同行公司可替代。

    “你以爲我還是二十出頭,這種話你說一次還不夠嗎?!”蘇念眼眶紅節,“那時你也是這麼說的,你捧我,你帶我去見約瑟夫,讓我拜他爲師,你讓我大紅大紫,你還說你愛我,你會娶我,你說你會愛我們的兒子。結果呢,你沒有娶我,你也沒有保護好孩子,你拈花惹草,你的情人弄死了我的兒子。”

    幾滴眼淚滾了下來,蘇念並不知自己在掉淚,她一字一句,“我爲我兒子報仇,我撞死了你的情人。你說的話就像是放屁一樣,我不會再信你!我也不會再上T臺,我更不需要你捧我了,當年殺人的是我,現在你讓元晉坐牢,你以爲你是在保護我嗎!我還需要你嗎!”

    Frank很多年沒有聽有人說過陳年往事,他聲音嘶啞了些,“念念,當年有誤會,我和那個女人毫無關係,她不是我情人。我們的兒子沒了,我很難過,更痛心。”

    蘇念撕心裂肺的冷哼了一聲:“難過?那現在的墨南霆是誰?我死去的兒子葬在墓園裏,你多了一個兒子,不是你和別的女人生的嗎?你生誰、生幾個我一點不關心,可你爲什麼要用兒子的名字,墨智淵,你連畜生都不如!”

    她的臉龐已經被淚水打溼,她自己一點都未察覺。

    墨智淵抽出西裝外套裏的手帕,他心裏亦沉痛着,“念念。”他去給她擦淚水,蘇念頭一側,“別碰我!”

    墨智淵捏着手帕,擡頭,朝着蘇念身後看去,墨南霆和南黎站在那兒。

    他回眸,看向蘇唸的臉,“我改天再告訴好麼?我未婚未育,從未和別的女人有過孩子。”

    他不想當着墨南霆的面說墨南霆的身世。

    蘇念叫道:“我信你麼?你還有什麼誠信?你還我兒子,你讓我兒子活過來!”

    墨智淵一頓,他顧不得了。

    “南霆是我撫養的兒子,他無父無母了,我把他撿回來。念念,我對你的承諾從未變過!”

    後面,南黎握住了墨南霆的手。

    墨南霆也回握着她,他看了她一眼,眼裏帶笑,安慰她。

    “呵。”蘇念嗤笑,“現在你什麼都能說,沒有對證。”

    她還是不信。

    墨智淵喉頭一鯁,對着墨南霆和南黎道:“南霆,你帶南黎先回去。”

    蘇念聽到南霆這個名字心裏就像一根刺在扎着她,她回頭,看向墨南霆。墨南霆對她勾脣一笑,如沐春風。

    蘇唸的眼淚一瞬間洶涌而至!

    她的兒子若是活下來也這麼大,也這麼帥氣。

    在西南的時候,她爲了想離開霍元晉的掌控,拼命叫他兒子,他也叫她媽。

    可他始終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墨南霆走到她面前,伸手給她擦眼淚,蘇念沒有阻止。

    “伯母,我父親未婚未育是真的,我是他在孤兒院裏收養回來的孩子。如果您願意,我很榮幸做您的兒子,我很樂意叫您一聲媽。”

    蘇念怔怔的看着他沒有說話,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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