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張龍豈能放過抓住真兇的機會,取下唐刀掛在腰間就追了出去。

    風夾雜着雪就像是刀子一般刻在他的臉上,張龍迎着凜冽的寒風不停的朝着那個女人的方向奔跑。

    那女人卻絲毫不在意向她追來的張龍,如同閒庭信步一般。

    張龍沒有注意到的是,這個女人走過的路並沒有留下腳印。

    追着追着,張龍總覺得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但又覺得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那女人身上散發出來,讓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揭開那層神祕的面紗。

    亦或者說是,一種奇怪的吸引力。

    他在一片雪白的世界裏朝着一個方向狂奔。

    風吹紅了他裸露出來的皮膚,雪凍僵了他的手指,但他那一雙眼睛依舊神采奕奕,大有一副,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氣勢。

    跑啊跑。

    大腦供氧有些不足,他開始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頭皮發麻,雙腿也開始變得沉重無比,但他並不想停下。

    因爲那個穿着花裙子的女人近在咫尺,彷彿伸手就能夠抓到,但又彷彿隔着整個銀河,不管他怎麼努力,始終都只差一點。

    風越來越大,天空變得黑壓壓的一片,漫天飛舞的雪花在他的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

    在這一片銀裝素裹中,他面前的那個女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張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的加速跑了幾步,環顧四周,卻再也找不出那個女子的身影。

    該死!

    怎麼會不見了?

    難道是我跟丟了?

    這樣的想法縈繞在張龍心間,他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呼吸,黃豆大小的汗水從額頭冒出,順着鼻尖掉在一片雪地裏。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猛然擡起頭來,朝着自己一路走來的方向看去。

    “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

    他喃喃自語似的一直重複着這句話,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周圍都是一片白雪皚皚,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到過這個地方。

    比這更糟糕的是,一場特大暴風雪就要來臨了!

    張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找了一個背風面向內挖了一個坑躲在裏面。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那塊表他洗手的時候順手摘了下來,就放在窗臺上,根本沒有來得及拿,只覺得天色暗了下來,他挖的那個洞的正對面有一棵樹,隨着時間的推移,彷彿越來越矮了。

    風呼呼的吹,像是來自地獄的亡魂正在向他索命,就像是古戰場上的廝殺聲。

    張龍躺在雪地裏,他累了一整天,聽着洞外的風雪聲卻沒有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感覺,只是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彷彿是一場夢。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跟着那個女人跑這麼遠,更不知道當時爲什麼不叫其他人一起出來追。

    他唯一知道的是。

    自己走丟了。

    這場暴風雪一直持續了兩天。

    張龍是餓醒的。

    雪停了,豔陽高照。

    他從洞穴裏爬了出來,本想伸個懶腰,卻驚恐的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因爲他發現洞穴正對面着的那棵樹已經不見了!

    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張龍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雙手做鏟,把記憶中那棵樹的位置挖出了一個深坑,即便如此,也沒能找到那棵樹。

    別說是一棵樹了,就連一小段乾枯的樹枝都沒能發現。

    他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因爲這根本就不是原來的位置。

    張龍自己深知這一點,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之間跑到其他地方來了,自己明明就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他想不明白在他睡着的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更想不明白那個穿着花裙子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擡頭看着太陽,從太陽的角度來看,現在應該已經是中午了。

    他只能按照記憶裏的,營地的方向走去。

    在一片刺眼的白雪皚皚中行走,只留下一串孤獨的腳印。

    這是張龍第一次覺得身邊似乎少了什麼。

    就是之前當戰地記者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大概是因爲那個時候還能有個人說說話。

    走啊走。

    渴了,捧起地上的一團雪塞進嘴裏,雪會融化成水,餓了,又捧起一團雪塞進嘴裏,因爲他除了地上的這些雪,什麼也沒有。

    回營地的信念支撐着他拖着疲憊的身體繼續前行。

    他在找營地,營地裏的人也在找他。

    “沒有啊,沒找到。”

    “我這邊也是,奇了怪了,明明看他朝着那個方向追過去的……”

    “咱營地裏二十幾匹狼都出去找了,除了狼王,都回來了。”

    白雯雯立即將目光落在王凱旋身上:“狼王是往哪邊走的?”

    “木屋那邊,但是那邊我已經讓人去找過了,就差把地上的雪給剷起來了,哎呀真是急死個人了,你說那麼大個活人,怎麼就丟了呢?”

    劉露一邊說着,一邊扶着腰走來走去。

    “這都好幾天了,還下過暴風雪,山裏的動物都躲起來了,他又沒帶什麼喫的,這可怎麼辦啊!”

    張小童嘆了一口氣。

    “這事兒都怪我,要是我當時跟着他追出去了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白雯雯雙手撐着腦袋,種種事情在她腦子裏縈繞。

    先是澡堂子裏的鬼,然後是無緣無故冒出來的腳印,現在張龍又不見了,這些事情就像是麻繩,頭子太多太亂了。

    可在這之間似乎又沒有什麼能夠聯繫得上來的。

    “要不我沿着張龍出去的那條路過去找找吧,我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野外生存的經驗。”

    李易說着,拿出一個小麻袋,把他面前的那些乾糧全部都裝了進去,正要收緊袋子,一雙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

    白雯雯眼神堅定。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易面露難色:“現在外面環境那麼惡劣,你一個女人跟着摻合什麼?留在營地裏等着,沒準兒他自己就回來了。”

    “要走的話明天再出發吧,我看這天氣怕是又要颳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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