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聶氏有些發愣的神情，司妗姝輕輕笑了笑，“母親。”
首先是今日在天啓殿上，聶氏竟然在龍駿擎的壓迫之下，依舊站出來給她說話，第二就是剛剛了。
司妗姝清楚地看見，聶氏明明已經轉身離開，若非是聽見司明棠喊出了她的名字，聶氏根本就不會轉身回來。
聶氏聽見司明棠罵她蕩婦的時候，也是想要去給司明棠一個耳光的，只不過是被何姨娘搶先罷了。
雖然司妗姝不明白爲什麼聶氏明明是在保護她，爲何卻不與她親近，但是這並不妨礙司妗姝感受到聶氏對她的善意。
既然聶氏並不像表現中的那樣對她不滿，司妗姝也就沒有什麼好避諱聶氏的了。
聶氏被司妗姝那一隻香軟小手纏上來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連手臂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可是餘光看見一旁的貼身侍女想要開口叫司妗姝放下手臂的那一刻，聶氏立刻擡手將墨竹擋住，“隨她吧。”
墨竹愣了愣，連忙揚起笑臉退下。
這些年來，夫人一直礙於那位的緣故不敢親近小姐，就連小姐自己都相信了自己孃親是真的不愛她，也不肯跟夫人說話。
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不敢勸說主子的，但是也難免心中焦急。
畢竟夫人在相府也就大小姐這一個孩子，日後養老送終之類的事情，還是要依靠着大小姐的，大小姐就更加應該跟夫人好好親近了。
夫人的孃家可是江南的第一世家，當年夫人嫁到京城來，那是多少豪門貴族想要跟夫人扯上一絲半點的關係的，可是大小姐身爲夫人唯一的孩子，竟然到現在爲止都還沒有見過江南聶家的人。
墨竹她們這些做丫鬟的，私心中一直希望兩位主子能夠好好聯合起來，一起對抗外界的風波，可是偏偏大的小的都不肯低頭，明明她們這些做丫鬟的都能看明白兩個主子一直是互相關心的，可是偏偏
連忙搖頭止住了這些想法，墨竹嘴角上揚着快步追上了前面的兩人。
現在想這些都沒有什麼必要了，畢竟兩個主子現在也算是終於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墨竹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跪在原地沒有起身的何姨娘和二小姐，不屑地冷哼一聲。
現在她們主子已經聯合起來了，何姨娘司明棠你們的好日子，可就已經到頭了。
聶氏想了想，還是輕聲問道“姝兒，你與戰王”
聶氏突然頓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是搖了搖頭，“算了，我不問了，只要你開心就好。”
漸漸的，聶氏已經習慣了放在她手臂中央的那一雙柔軟手臂，她順手拍了拍司妗姝的手背，“要是戰王欺負了你，你不要瞞着，大膽的跟爲娘說，聶家別的本事沒有，兵力還算是強盛，也能跟戰王的堯軍有一爭之力，我一定會給姝兒你爭一個自由的。”
聶氏的聲音淡淡的，聽起來就好像是在說今日司妗姝的妝容如何的好看，根本不像是在說龍朝最大的兩個軍隊該如何打仗。
司妗姝微微垂下了眸子，那一雙明明在妝容的點綴下，看起來十分妖異的桃花眼突然就表露出來了千萬種柔情。
司妗姝說這話原本只是爲了讓聶氏安心，她話雖然是這麼說，聶氏也不一定真的有這個本事讓聶總督爲她出兵。
但是一旦這樣做了，聶氏恐怕剩下的好日子也不好過了，這樣以一己之力挑起戰爭的人，多半都是沒有好結局的。
司妗姝不想讓這個明明是爲了自己好的女子遭受這樣的不幸。
可是司妗姝真的把相信龍駿堯不會欺負她的這一句話說出來的瞬間，司妗姝沒有感覺絲毫的心虛，她甚至是覺得龍駿堯真的就是這樣的，一定不會傷害她。
司妗姝垂下了眼眸，看着行走之時從裙襬下露出的精緻繡鞋。
在司妗姝和聶氏的身後，何姨娘率先站了起來，她儀態端莊，甚至是比許多精心教導出來的氏族女子看起來還要優雅端方。
除了何姨娘雪白額頭上的傷痕，女子從頭到腳看下來，竟然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處。
就像是已經猜到了自己今日一定會下跪，何姨娘淡藍色的曳地裙並非是同一顏色，而是越到裙襬，顏色就越深，剛剛何姨娘跪在地上那麼久的時間，竟然連一絲灰塵都沒有顯露出來。
半響，司明棠才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沒有在外面的張揚，而低垂着眉眼的模樣看起來甚至稱得上幾分乖巧，“孃親。”
“啪——”
清脆的響聲傳來，周圍的所有奴婢都是眼觀鼻，鼻觀心。
這一幕她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可是每一次聽見這響亮的掌摑聲，她們還是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要知道二小姐平日裏也沒少欺負她們這些奴婢，就算是在外面，二小姐一個庶女也沒有低旁人一個頭，怎麼一到了何姨娘面前，二小姐就
衆人突然又止住了這個想法，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罷了，別說二小姐了。
就算是司丞相一個大男人不還是被何姨娘的手段耍得團團轉，更遑論二小姐一個小姑娘呢。
就算是剛剛給了自己的女兒一個巴掌，何姨娘卻依舊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緩緩的將剛剛和司明棠親密接觸的那一隻手掌放回袖中，何姨娘的聲音裏面有一種詭異的溫柔，“二小姐，你叫妾身什麼？”
司明棠的眼中頓時氤氳起了淚珠，卻不敢真的哭出來，最後只是道“姨娘。”
何姨娘頷首，“這就對了。”
似乎是司明棠答對了纔會擁有獎勵一般，何姨娘眨了眨眼睛，擡起冰冷的手指撫上司明棠一側微微泛紅的臉頰，“妾身聽說二小姐在朝堂上跟戰王爭吵，引得相爺對你動手了？”
女子長長的指甲劃過那一片軟肉，帶來的是刺痛感，可是司明棠也不敢躲，也不敢發出呼痛的聲音，只能輕聲應了一聲“嗯。”
下一刻司明棠就感覺臉頰邊傳來的痛意突然加重，司明棠“嘶”了一聲之後連忙往後躲。
何姨娘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冰冷的神情，“去跟你父親道歉，然後說你姐姐退婚得到的補償應該是相府的，而不是她一個人的。”王爺，王妃又自請下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