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劉公公離開,李貴妃眼底閃過一抹懊惱。

    本以爲今日自己能借陛下的威風好好治一治司妗姝,沒能如願也就罷了,自己這一舉動反而是差點引得陛下感到不耐,真真是應了那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雖說他的情緒沒有全然表現在面上,但他語氣中的敷衍她又哪裏聽不出來。尤其是方纔他擺手的姿態,分明是在讓自己收斂些。

    入宮這麼多年,李貴妃何曾受過這種委屈。當然,比起委屈,她更覺得難堪。皇帝此舉,讓她根本無法再重拾剛剛高傲的姿態。

    越想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李貴妃的情緒一瞬間變得低落起來。

    反觀司妗姝,目睹了事情的全程以後,忍不住揚了揚嘴角,看向李貴妃的眼神帶着一絲譏諷。

    看樣子,皇帝似乎並不喫她這一套呢。

    說來若非對方剛剛想要栽贓陷害的對象是自己,瞧着她那副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饒是司妗姝一個女的也覺得有些不忍心。

    誠然,李貴妃能在宮裏盛寵不衰多年是有些道理的。

    捋了捋額前被風吹亂的碎髮,司妗姝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貴妃娘娘的演技還需再磨練磨練纔是,陛下這般憐香惜玉的一個人,是不會眼睜睜看着美人受欺負而不出頭的。今日之所以會離開的這麼幹脆,想來還是您的演技不太能過關。”

    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她突然話鋒一轉:“對了,我倒是忘了還有一種原因。這做戲啊不但講究做全套,還要挑對時候。天時地利人和,一個也缺不得。”

    她話裏話外都帶着挖苦意味,聽得李貴妃火氣再次從心間升起。

    回過頭去,她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司妗姝不放,其間盛滿了怒意。

    “放肆,本宮和陛下的事情,哪有你插嘴的份!”

    司妗姝輕笑一聲,語氣愈發輕蔑:“臣女不過是看在你我二人同爲女人的份上提醒您一聲罷了,既然您不願意聽這些話,那臣女不說便是。”

    語畢,她當真識趣的噤了聲。

    這樣一來,反倒是將李貴妃堵的沒話可說。她這口氣就這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裏,出也出不得,咽也咽不得。

    一旁的綠翠見狀,心裏頓時打了個激靈。若讓自家主子吃了這個啞巴虧,那屆時等回了宮殿,受苦受難的只會是她們這羣下人。

    遂下一刻,也不管得罪司妗姝會是什麼後果,她直接心一橫,不分青紅皁白的罵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我們貴妃娘娘身份如此高貴,哪用得着你的提醒!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罷!”

    此話一出,李貴妃可謂是愣怔當場。她哪裏又能想到,她這個丫鬟會突然這麼腥氣。不過很快的她的神色就恢復如常,心裏也多了一分底氣。

    反觀司妗姝,聞言不怒反笑。對於這種狗仗人勢的奴才,她從來不放在眼裏。而綠翠說的話,她也全當是在聽狗叫。

    略過丫鬟,司妗姝徑直來到李貴妃面前。藉着身高優勢,司妗姝將對方面前的陽光擋的嚴嚴實實。

    不等李貴妃開口,她便冷然啓脣:“日後若再讓我發現你有塞人給王爺的心思,就莫怪我心狠。我的手段,你應當最是清楚不過。”

    說着,司妗姝緩緩貼近李貴妃的耳朵,輕聲繼續道:“你也別以爲這樣做就能挑撥我同王爺之間的關係,根本沒、用、的。”

    言罷,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原地,背影看上去可謂是十分瀟灑。

    至於李貴妃,還停留在她的警告中,許久都不曾回過神來。

    司妗姝並沒有直接回王府,剛出皇宮便直奔精鹽鋪的方向。

    到了那,原本還在埋頭算賬的掌櫃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並朝她走來。

    “王妃。”掌櫃作揖行禮,姿態畢恭畢敬。

    司妗姝擺擺手,笑着應聲:“這裏就你和我兩個人,行禮就免了罷。”

    掌櫃跟着笑了笑:“王妃今日過來所爲何事?”

    餘光瞥到外面來往的人流,生怕隔牆有耳,司妗姝打馬虎眼道:“聽說最近過來收購精鹽的商家比較多,店裏人手不夠,故我過來看看具體哪些崗位缺人,待過幾日便送人過來。”

    說這話時,她的視線一直放在裏屋的方向,其間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

    掌櫃見狀,頓時瞭然。

    他一邊躬身做出“請”狀一邊說道:“這種事情交給我們來做便好,您難得過來一次,還是去裏屋休息會兒罷。若實在閒不住,待一會兒,老奴把近些天來的賬本拿去給您過過目,您看如何?”

    司妗姝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眼底帶着一絲讚賞:“也好,我剛從宮裏出來的確是有些乏了。”

    直到裏屋的門被關上,她方纔鬆了口氣。

    京城裏還有李太尉這羣人在身後虎視眈眈,如今出了這麼多事,難保對方不會找人跟蹤自己,因此,她舉動間萬不能掉以輕心。

    “我先進去了,有什麼事記得立刻通知我。”說到這,她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外面:“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歇下了,不宜打擾。”

    掌櫃一一應下:“是,老奴明白。”

    擡步走向衣櫃,司妗姝輕輕轉動了下上面擺放的花瓶。頓時,衣櫃後面出現一條暗道。

    她走了進去,衣櫃聞聲合上,房間擺設隨即恢復原樣。

    顯而易見的,這纔是司妗姝過來精鹽鋪的真正目的。

    暗道的盡頭是個房間,相比於外面的擺設,這裏更像是個開會的地方,方桌旁擺滿了凳子。

    有幾個影衛正坐在那,儼然是等了許久。

    目光觸及到司妗姝的身影,他們隨即起身。

    眼看着影衛們要給自己行禮,司妗姝忙不迭制止他們的動作:“不必多禮。”

    不得不說,有這麼一方暗閣,她暗中辦事可謂是方便了不少。

    在主位落座,她隨即和影衛們談論起最近萊國的形勢。

    “有消息稱,如今萊國朝堂一片混亂,勢力被各皇子王爺瓜分,萊國國君正逼着各臣子表態,可是確有此事?”

    一名影衛應聲:“是,據屬下探測得知,現如今萊國朝堂上有半數人都傾向豫王。豫王奪位一事,指日可待。”

    聽到這個消息,司妗姝眼睛頓時一亮。

    不愧是豫王,自己的信方纔寄出去沒幾日,他就已經做好了這麼多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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