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妗姝一路疾行回到王府,待她邁入府內,便見一個身影從牆頭翻入王府內。

    她心下當即以爲是某些小賊闖入王府,正打算喊人,便聽見那人好不容易站定穩住身形,便規規矩矩地朝着司妗姝行了個禮,喊到:“拜見王妃。”

    若是方纔在崖邊司妗姝留心別處,便可以發現崖邊跟隨自己的人與眼前的人是同一人。

    不過司妗姝滿心是黑衣人的身份,壓根沒有別的心思分到其他地方去。

    待司妗姝定睛看清來人,雖然司妗姝對於面前的人的這張臉並不熟悉,但是那人身上的衣服顯然是龍駿堯身邊暗衛的裝扮。

    到口的肉卡在的喉嚨眼裏,司妗姝故作鎮定的點了下頭,對於那人的話致意。

    隨後那人便告別司妗姝向着另一邊離開。

    那人一見到司妗姝後就想起這會兒要趕去稟報主子的事情。

    於是,他腳下步伐逐漸加快。

    司妗姝只見對面的人拜別自己後腳步紊亂且快速的離開,對方瘋狂擺動的雙腿快的她都擔心一不小心會打結。

    然而這一幕落在司妗姝眼中,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不自覺的反思道她有那麼可怕嗎,用得着見到自己後跑這麼快?

    司妗姝疑惑的搖了搖頭,朝着自己院內走去。

    ……

    那人徑直朝着戰王寢居內走去,剛剛進門便見到龍駿堯一記刀眼朝着自己飛來,他頓時腳步一頓,想要退到門外重新敲門進入。

    “行了,說吧,什麼事?”龍駿堯懶得看他走進走出,先一步開口問道。

    “主子,屬下跟隨王妃在從天牢回來的路上時,王妃半路遇到葉奈一,二人似乎起了爭執,葉奈一突然逃跑,王妃便去追捕她。屬下一路跟隨王妃,意外的是...葉奈一最後被幾個黑衣人帶走。”

    暗衛收斂了面上的神情,嚴肅開口說道。

    龍駿堯眸色暗了暗,開口問道:“王妃沒受傷吧?”

    “這...倒是沒有。”暗衛顯然沒有想到龍駿堯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面,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龍駿堯暗暗鬆了口氣。

    待那人出去後,龍駿堯用手撐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倏地,龍駿堯的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笑的不明意味。

    半晌過後。

    龍駿堯將站在門外的遺風叫進來。

    “你去查查看葉奈一到底在幫萊國國主做什麼,記住,越清楚越好。”龍駿堯道。

    龍駿堯突然提起徹查葉奈一,讓遺風不免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他依舊不敢有任何質疑地應下:“是,主子。”

    龍駿堯看着遺風的背影目光隱晦不明,其中...帶着若有若無的興奮。

    ......

    此刻。

    京城天牢內。

    潮溼陰暗的牢房暗色的石板上浸滿了水,已被泡發的木質天花板上掛着飽滿的水珠,不知何時會滴落下來。暗沉的顏色讓人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血水。

    殺害李太尉的殺手此刻被掛在豎直的板子上,他的頭無力的垂在一邊,若不是胸腔若有若無的起伏着,都要教人以爲他失去了生機。

    水滴毫無章法的滴落隨處,將殺手臉上的泥濘與血漬沖掉一些。同時浸到還未完全結痂的傷口中,讓人疼痛難安。

    刺骨的寒意透過皮膚鑽入那個人的骨髓,讓人彷彿置身於萬尺冰窟,板上掛着的人打了個哆嗦後漸漸恢復意識,似乎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掙扎了一會兒,眼睛驀然睜開,灰暗的眼瞳中帶着絕望,眸中清晰的倒映着從上方滴下來的水珠。

    “吧嗒。”砸在石地上,與地面上的一灘水混合在一起。

    隨着水滴的滴落,似乎殺手內心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潰。

    這些天的嚴刑已經讓他徹徹底底將天牢的各式各樣的刑罰挨個嚐了個遍。他也切切實實體會到了生不如死這個詞的含義。

    縱使他做殺手之前之前經過無數次的抗壓訓練,他也再也無法忍受在這天牢裏日日夜夜經受非人一般的折磨,是這樣的漫無天日,這樣的難以讓他忍受。

    或許...

    司妗姝那日來天牢與自己說的話,是對的。

    他背後的人...壓根沒有來救他的打算。

    若是要來,以他們的能力,早就來了。

    如此想着,他絕望的闔起眼睛。

    “嗚嗚...嗚嗚嗚。”殺手喉嚨深處發出嘶啞難聽的嗚咽,可惜,他的口中塞着一塊防止他隨時咬舌自殺的臭棉布,棉布與嘴邊的傷口融合在一起,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

    無人注意到他,只有隔壁的牢房關押的犯人狠狠的咒罵道:“叫什麼叫,狗東西。”

    他見除了激動的犯人外,依舊無人理會他,便用盡最後的力氣踹向面前的鐵欄杆,鐵欄杆晃動,發出嘎吱嘎吱刺耳的聲音。

    很快,便引起了在外喫飯的牢頭的注意。

    “哎哎哎,幹什麼幹什麼。”一個駐守牢房的牢頭不耐煩的吼道。

    殺手手指在空中比劃着什麼,似乎有話要說。

    那個牢頭剮了他一眼,內心腹誹道這個人可浪費了自己不少時間,不過既然他想說話,他便也只能成全他,畢竟若是說出什麼重要的東西來,自己可就不用在這裏陪他耗着了。

    牢頭扯出他口中的棉布,嫌棄的丟在地上,語氣並不好的說道:“趕緊說。”

    “人...不是...徐良辰...指使我殺的,我...受人...威脅,栽贓於他。”說完這句話,彷彿抽乾了那個殺手全身的力氣。

    牢頭聞言,眼眸逐漸瞪大。

    ......

    王府的另一邊。

    司妗姝坐在牀榻上揉着自己跑的微微紅腫的腳,眼神呆滯的不知看向何處,似乎在想些什麼。

    忽然,門外一陣凌亂的敲門聲響起。

    “進。”司妗姝將裸露在外的腳藏入被褥中,看向門外。

    司妗姝見來人是她幾日前安排在天牢的暗衛,便不等他行禮,趕緊問道:“怎麼了?是那人招供了嗎?”

    “回王妃,那人全招了,他承認是有人指使他買兇殺人。”那個暗衛回答道。

    司妗姝眸光一亮,嘴邊笑意逐漸擴大,可見她此時的喜悅。

    “好,那就好。”她冷靜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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