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冷冷百思不得其解,她實在是太累了,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被一道尖利的童聲驚醒,本能地想要拿手機看時間,卻在牀邊摸到了一隻手,嚇得她從牀上跳了起來。
她的牀邊,正站着一個小男孩,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手裏只着一把彈弓,彈弓上裝着一塊雞蛋大的石頭,不偏不倚地瞄準她的臉。
這孩子的眼神讓她禁不住背後一涼,這也太像那位行爲惡劣的攝政王了吧。
“你是誰?爲什麼會睡在我小姨的牀上?”小男孩聲音稚嫩,可語氣卻一派老成。
趙冷冷一聽,瞬間覺得,這孩子不光眼神像戰雲麒,說話的語氣也像,還有他身上的衣服,一條小小的金龍從胸前一直盤踞到膝蓋上,也是和戰雲麒的一模一樣。
可是他說戰雲麒的表妹是他小姨?這輩分,她一下子好像有些捋不清楚。
趙冷冷不想對着一個小屁孩點頭哈腰,於是昂着臉問他,“我是這府上的客人,你又是誰?”
小男孩拉了拉彈弓,“我是戰十九,是這府上的主人!”
戰十九?昨天宋伯可沒說過這府上還有一位主子。
趙冷冷試探地問:“戰雲麒是你什麼人?”
“放肆,竟敢直呼我八皇兄的名諱!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是哪家送來的巴結我皇兄的?”戰十九的嗓門又擡高了幾個分貝,成功地把宋伯他們吸引了過來。
趙冷冷凌亂了,戰雲麒的表妹,是戰雲麒親弟弟的小姨?這輩分也太亂了吧。
宋伯見狀,立馬上前制止,“十九王爺使不得,趙小姐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趙冷冷痛得捂着臉蹲了下去,這小鬼居然真的動手了,那塊石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左臉上,實在太疼了。
“趙小姐!”宋伯一聲驚呼,連忙跑過去看趙冷冷。
戰十九並不是故意要打她,只是被宋伯阻止時,不小心脫了手,可他卻不肯承認,而是冷冷地說:“活該,誰讓她想當我的八皇嫂,不自量力。”
宋伯連忙解釋:“十九王爺你誤會了,趙小姐不是爲你八皇兄來的,她是未來的太子妃,你八皇兄剛把她接回天瀾,暫時在咱們府上養傷。”
“太子妃?原來是大侄媳婦?”戰十九盯着趙冷冷看了一眼,“長這麼醜,嫁給他倒也合適。”
除了奇奇怪怪的輩分,趙冷冷還聽到了一個字,醜?
她承認自己長得達不到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但是醜這個字,也是不可能和她沾邊的,她可是雜誌社的社花!
剛想爲自己的顏值說幾句公道話,戰小十九小跑着逃了。
不多時,宋伯把昨天請來的崔大夫又找了過來,崔大夫的身後,今天還站着一個小姑娘。
崔大夫一看到趙冷冷的臉,瞬間怒了,“就算這裏是攝政王府,也不能這麼對一個姑娘!這讓她還怎麼進宮?不知道臉對後宮的女人有多重要嗎?”
這還叫臉嗎?簡直就像頂着個豬頭。
崔大夫讓她轉過身來,一邊給她上藥,一邊數落宋伯,“你們這麼大個攝政王府,找個丫鬟這麼費勁嗎?”
宋伯略顯尷尬,他說:“你也說了,這麼大的攝政王府,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一個外人進門,萬一出點什麼事,我也不好交代,這纔想着要查根查底。”
“行了行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這幾天我讓小憐多來看看,幫着照顧趙小姐。”崔大夫索性幫趙冷冷把脖子的傷口也處理了,處理完後,他起身喊來身後的姑娘,“小憐,這幾天你就跟着趙小姐,千萬別讓她再受傷了。”
這位叫小憐的姑娘靦腆地笑着應聲,“爺爺放心。”
“原本七天後便可進宮,現在這樣,沒十天半個月,這臉怕是好不了了,我看你們怎麼和宮裏那幾位解釋。”崔大夫衝着宋伯吹鬍子瞪眼,然後一甩袖子,拿着藥箱走了。
宋伯連忙跟上去送客,一路說着好話。
他們一走,小憐就開始幹活,拿着她爺爺留下來的藥瓶,道:“姑娘,我先幫你上藥吧,聽爺爺說,你後背還有鞭傷,不好好醫治的話,也是會留疤的。”
趙冷冷配合地把衣服掀了起來,藥膏抹在後背時,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她清了清嗓子,試探地問:“小憐妹妹,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天瀾城的事啊?我是第一次來這裏。”
小憐動作溫柔,聲音也溫柔,笑道:“我今年都十六了,比趙小姐虛長一歲,趙小姐喊我妹妹恐怕不太合適。”
什麼?趙冷冷猶如經歷了一場晴天霹靂,自己現在才十五?她不自覺地想到那個人說的,活到十八歲,那不是還有三年嗎?
這也太久了吧,人生地不熟的,還惹了戰雲麒那尊大佛。
小憐見她一臉失落,笑了笑,道:“趙小姐若是想叫我妹妹,那我當你妹妹便是,你剛纔說有事想問我,你問吧?”
趙冷冷扯了扯嘴角,從三年的震驚中走了出來,一臉天真地看着她,“那我叫你小憐姐姐吧,小憐姐姐,你爺爺爲什麼好像一點也不怕攝政王?”
小憐笑道:“我爺爺原本是宮裏的太醫署主事,前幾年因年事過高,出宮開了家醫館,他曾經救過八王爺,所以王爺對我們一家素來都是客客氣氣的。”
原來是這樣,趙冷冷又問:“那你知道這攝政王府爲什麼沒有女眷嗎?”
這個問題,她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因爲職業習慣,一進王府大門,她就開始好奇,府上沒有女眷就算了,連下人都清一色全是男的,這就有些不合理了。
誰知她剛問出口,背後就被小憐的指甲颳了一下,小憐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沒事。”趙冷冷回頭看她,“是不是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