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個病牀挨在一起,葉尚和姜頌的手在中間互相握着,兩人面容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只有許志銘知道,姜頌纔是植物人的昏迷狀態,葉尚根本不是。
葉尚對許志銘有知遇之恩。
許志銘家境貧寒,當初是被葉尚資助,纔有機會繼續上高中。
不但資助他學費和生活費,就連他一些日常用品,衣服鞋子,都沒有忘記。
對於葉尚,許志銘是打心裏感激的。
在知道葉尚的妻子,是大名鼎鼎的設計師之後,大學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學醫。
這一學,就是八年。
他不但在學校毫無顧慮地念完本科,以優異的成績,再到國外進修。
而背後的經濟問題,都是葉尚給他解決的。
後學成歸國,他毫不猶豫地來到葉家。
結果面對這樣一個恩人,他卻恩將仇報,現在還要被他的女兒利用,對自己的恩人下手!
許志銘越想表情越愧疚,尤其是對上葉尚那張臉時,心底的愧疚達到了頂峯。
他甚至不敢攤開自己的金針包。
怕自己下不了手。
許志銘就這麼看着牀上的葉尚和姜頌好幾分鐘,一直到腳都有點發麻了,纔回過神來。
他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繼而跪在葉尚的面前。
“葉先生,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我不是人。”
說着,他哆哆嗦嗦地打開隨身攜帶的金針包,從裏面拿出數根金針。
針頭在燈光下,泛着一層金屬的光芒。
許志銘心想,這是他幫葉傾心的最後一次。
如果她還以那個視頻來威脅自己,那他就去警察局自首。
給足了自己理由,許志銘纔拿着金針,一點點靠近葉尚。
金針封穴他學了好幾年,即便隔着病號服,也能精準地找到每一個穴位所在。
就在他的金針扎中葉尚第一個穴位時,牀上的男人,忽然悶哼了一聲。
許志銘一懵,滿臉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下一秒,葉尚緊閉的眼睛慢慢睜開,那雙漆黑銳利的眼睛,一如以往。
嚇得許志銘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許醫生?”葉尚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在經歷什麼,只是以爲見到了熟人,揉了揉後脖子,自顧自地坐了起來。
在牀上足足躺了兩天,葉尚這會兒腰痠背痛,哪哪都不舒服。
“葉先生,您醒了?”許志銘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按理來說,最起碼要到中午,葉尚才能醒來。
沒想到他忽然提前了十個小時!
“對啊,我醒了,這是哪兒?”不是他葉家啊。
話音剛落,忽然感覺自己的一隻手抓着什麼東西,葉尚懵了一下,轉頭看到躺在自己隔壁的姜頌。
“這是醫院,葉先生您昏迷了兩天。”許志銘心裏亂了一下,見葉尚完全沒有意識到還有一根針紮在他身上。
不由得趁着葉尚打量姜頌的時候,悄悄伸手給拔了。
“我怎麼來醫院了?怎麼頌頌也來了?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葉尚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腦門受傷了。
他太瞭解自己的妻子了,可以說醫院是她最討厭的地方。
當初生病了,寧願在家把自己燒壞,都不願意來一趟醫院。
“大少爺見您一直昏睡沒醒,不放心,就將您和夫人一同送到醫院做進一步檢查。夫人她沒什麼事,您放心。”
葉尚正要說大兒子小題大做,原本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接着,紀寧煙的身影迅速竄進來。
剛剛秦南御接到電話,就立刻要出門,她問了幾句,才知道秦南御在這邊也安排了人手。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新發現,但紀寧煙見秦南御表情凝重,當即就跟着過來了。
來的路上,秦南御告訴她有一個醫生悄悄潛入了葉尚的病房。
紀寧煙原本還覺得葉夙過於誇張,讓這麼多人守在這裏,是小題大做。
聽到秦南御說的之後,她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
當即腦洞大開,抓着他問:“該不會是葉尚有政敵知道他昏迷不醒,想借機殺人吧?”
“在醫院暗殺,他政敵是瘋了麼?”
況且,又不是混黑的,再怎麼不合,也不至於搞暗殺這一套。
葉尚可不是一般人。
“不對,我裝了監控啊,我問你還不如看監控!”
許志銘進來的時候,只顧着懺悔和給葉尚施針了,壓根沒有留意到窗簾後,或者花瓶旁邊,有幾個監控都是對着葉尚拍攝的。
紀寧煙的本意是清者自清,裝監控安葉夙的心,即便她的一舉一動在葉夙眼皮子底下,她也不帶怕的。
卻沒想到有這個意外收穫。
但紀寧煙拿出手機,纔想到爲了取信葉夙,監控APP裝在了葉夙那邊。
“監控有沒有被毀都不一定,既然膽敢將護衛迷暈,或許人家也早有準備。”
秦南御的一番話,直接給紀寧煙潑了一盆冷水。
“不是吧?那我的監控,豈不是白裝了?”
爲了這個玩意兒,她還花了一筆不少的錢呢!
“白裝不白裝,等一下就知道了。那個醫生能進去,但想再出來,卻內那麼容易。”
他絕對插翅難飛!
紀寧煙聞言,二話不說撥通了葉珩的電話。
幸好她藉着賴在病房一整天的機會,要到了葉珩的號碼,現在也派上用場了。
而葉珩,因爲身份特殊,經常會接到一些緊急電話。
即便這是半夜兩點紀寧煙打過去,他也幾乎是立刻就醒來,拿起手機接通,“你好,我是葉珩。”
“葉三少,醫院裏有重大發現,你趕緊過來一趟!”
手機那邊響起紀寧煙熟悉的聲音,葉珩眨了眨眼,有些以爲自己聽錯了。
“寧煙?”
“對,是我。”
“你剛纔說醫院重大發現,指的是我爸那邊?”葉珩遲疑地問了一句,但動作卻很迅速地穿上衣服起牀。
“是的!”
“你怎麼知道?你今晚不會一直待在我爸媽病房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