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珠醒了。
睜開眼後第一件事,去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一個半月的小胚胎,其實什麼都感覺不出來,但她就是莫名地覺得,有什麼東西沒了。
她擡起頭,對上葉夙深邃幽暗的眸光,呆呆開口:“孩子沒了是嗎?”
這輩子,葉夙很少有不忍心的時候。
比如姜媛。
是他的親小姨,並且是唯一的,但他能毫不留情直接廢掉姜媛最重要的右手。
但此時面對夏寶珠的問題,他忽然心軟了。
甚至心軟到,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寶珠抓住他的衣袖,“葉夙,你別不說話,你實話告訴我,孩子是不是沒了?”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就像當初能嫁給葉夙,宛如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美夢。
忽然發現自己懷孕之後,她也是驚喜不已的。
她想着葉夙雖然不喜歡孩子,但她可以想一個更好的方式,讓他慢慢接受孩子。
但沒想到,上天竟然連半點機會都不給。
就將這個小小的胚胎扼殺在了搖籃裏。
葉夙對上她通紅的眼眶,心被刺了一下,破天荒地握住她的手:“以後會有的。”
“不一樣,不一樣的。”夏寶珠落淚搖頭。
葉夙沒有說話。
實際上,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他伸手將夏寶珠攬在懷裏,她的頭埋在他胸口,耳邊想起夏寶珠壓抑的哭聲。
片刻之後,哭聲越來越大。
不知道哭了多久,夏寶珠才哭累了,睡着了。
葉夙的襯衣被她的眼淚溼了一大片。
他安頓好夏寶珠,又找了人在這邊守着,這才陰沉着臉從醫院出來。
葉珩也打電話過來:“大哥,大嫂怎麼樣了?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現在回。”
“大嫂沒事吧?”
葉夙沒有回答,而是問:“葉傾心走了嗎?”
“她剛纔是想走的,但我這不是怕大嫂摔倒的事跟她有關係麼?就將她給攔下了。”
葉傾心知道夏寶珠的身份之後,整個人就是慌張的。
她甚至連葉尚都不想找,不想對峙了,想一走了之。
但沒想到,葉珩竟然吩咐傭人,攔着她。
所以葉傾心沒走成。
沒走成之後,葉傾心又定下心來。
不就是輕輕摔了一下麼?肯定不至於要命,況且,她又沒使勁。
很快,葉傾心回到了今天的重點,查看那個冒充葉尚女兒的人。
所以,她聽到書房有動靜,就跑去書房了。
書房裏果然有人,除開葉尚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之外,還有一個她認識的紀寧煙。
尤其是葉尚對紀寧煙說話的語氣,帶着她從未見過的討好。
葉傾心震驚了。
她爸,從來在葉家說一不二的葉家家主,竟然在討好紀寧煙?
而且仔細聽他們交談的話題,竟然是在說裝修房間?
葉傾心的手指,狠狠地陷入了掌心。
“爸,家裏要裝修嗎?我怎麼沒聽說?”葉傾心忽然出聲打斷他們。
“你怎麼回來了?”
他不是讓她在外面住,沒事少回家嗎?
這才幾天,就忘了他的吩咐?
以前只是想着清淨一些,但現在看到葉傾心,一想到寧煙在外面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葉尚的臉色就好不起來。
“我當然是回來看爸的,這不是紀小姐嗎?什麼時候又來京城了?”葉傾心盯着紀寧煙,皮笑肉不笑地詢問。
葉尚揮了揮手,“細節先到這裏,回頭有什麼補充的我再跟你說。”
設計師明白這是葉家的私事,下面的場合他不方便在場,當即起身打招呼告別。
他一走,葉尚沉下臉。
“誰讓你進來的?”
葉傾心被這話問得滿腹委屈,“爸,這也是我家,我回家有錯嗎?”
“我說過,你搬出去之後沒事少回來,你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爸,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小,一點都不知情。”
“爲什麼你這樣對我?這對我不公平!”葉傾心哭訴。
“你在葉家衣食無憂長大,這樣尚且不公平,那對誰公平?我的親生女兒嗎?”葉尚氣笑了。
況且他當初要求葉傾心搬出去,又不是因爲這個事。
她心裏沒點數嗎?
葉傾心早就一肚子的疑問了,目光看了一眼紀寧煙,咬着牙問:“爸你說的親生女兒,該不會是紀寧煙吧?”
紀寧煙氣定神閒地看着葉傾心,全程懶得吱聲。
一則,她對自己的身世還沒有多大的歸屬感,二則她懶得跟葉傾心這種人浪費口舌。
葉尚當然不想因爲葉傾心,而讓紀寧煙不開心。
“既然你都猜到了,何必再多問?”葉尚面無表情地道。
下一秒,葉傾心情緒激動,“爸,你和紀寧煙怎麼可能是父女?這根本不可能!”
“她長得不像你,也不想媽。”
“該不會是知道你和媽之前有過一個孩子,就來冒充葉家的孩子佔便宜吧?”
“爸你不知道,很多人心思歹毒,就想這樣作假的。”
“你可不要被紀寧煙給騙了。”
原本懶得答話的紀寧煙被氣笑了,走到葉傾心面前,“你說什麼?我冒充葉家的孩子佔便宜?”
“難道不是嗎?你早就知道葉家的根基和底子,現在看到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就來冒名頂替了。”
紀寧煙滿臉鄙夷地看着她:“葉傾心,你腦殘嗎?”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想冒名頂替?你不知道血緣關係可以做親子鑑定。”
“一旦冒充,立馬能被識破?”
葉傾心當然知道這點,但她也知道紀寧煙的老公秦南御不是一般人。
沒準,秦南御收買了醫院的醫生,給紀寧煙作假呢?
畢竟秦家再有錢,也只是一個商戶。
但葉家,可是真正的名流政要,豈是一個商戶能比較的?
葉傾心不理會紀寧煙,轉向葉尚振振有詞地道:“爸,你就算和紀寧煙做過親子鑑定,那份結果也不一定可信。”
“我勸爸你三思而後行,不要上了紀寧煙的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