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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瓊別苑小廚房~

    江月、宋問、小七這奇怪的三人組正圍在竈臺前研究一鍋冒着泡泡,升起熱氣,黑乎乎的不知爲何物的東西犯愁……

    江月道:“若由我來掌勺定不會造成如此大孽!”

    宋問道:“簡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小七道:“我……要不然我先嚐嘗?”

    宋問驚道:“年輕人就是有膽量,後生可畏啊!”

    江月白了他一眼:“還是倒掉吧!這會喫死人吧?”

    小七堅定道:“不能倒!這是我第一次下廚,親手給主子做的羹湯。”

    宋問眼皮微跳,嘴角抽搐:“你自己喫吧,可別浪費了,搶了我這麼多珍貴藥材呢!哎呦,我現在心肝脾肺都疼~”

    小七盛了一碗,剛想嚐嚐,時安屁顛屁顛跑進來,嘴裏喊着:“小七!小七!主子讓你……誒?你們在偷喫什麼?這麼香!”

    小七端着手裏的碗,疑惑道:“主子找我嗎?”

    時安盯着小七手裏的碗,不滿道:“小七,你說是來廚房給主子做喫食,怎得自己偷喫起來了,這是什麼這麼香?”

    小七蹙眉道:“這就是給主子做的,我正準備先替主子嘗一下……”能不能喫,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時安一下奪走了手裏的碗,小七對於自己人向來不防備,更何況時安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有種可能也許是小七料到了時安想做什麼,所幸就隨了他的意。

    時安奪走戰利品,二話不說,先乾爲敬,喫完還抹了一把嘴,道:“替少爺嘗東西這種小事一般都是由我來做的呀,你搶什麼活……”

    、、、

    畫面一度靜止,衆人還在等待時安的反饋,只見他突然轉身衝出廚房,在角落裏猛吐了起來。一直吐到膽汁都被耗盡,才艱難地被好心的江月給扶了回來。

    小七倒了一碗溫水,小心翼翼地等在一旁,見時安虛脫地被拖進來,才很不好意思地抱歉道:“時安哥,我實在不知道做一碗羹會如此之難,好在你替我試了一下,否則我可能沒有再下廚的勇氣了。”

    時安坐在凳子上,勉強抿了一小口清水,無奈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喫,就連白水都嫌惡心,緩了會兒,才指着一臉無辜的小七,驚恐道:“什麼?你還想有下一次?你是要毒死少爺嗎!我叫你哥,還不行嗎?咱以後廚房還是別進了。你這雙拿刀執劍的手還是不要沾鍋鏟了,比殺人還可怕!”

    宋問聽了這話,早在一旁笑彎了腰:“哈哈哈~哈哈哈~這孩子說的對,我看你這鍋黑糊糊還是別拿出去丟人現眼了吧!我本以爲就是賣相不好看,聞着還不錯,照這樣子看來,‘色香味俱全’這幾個字能組合在一起還是有它的道理的。咱還是收手吧!”

    江月收拾着竈臺上的食材和一些珍稀藥材,委婉道:“已經不早了,我來做少爺的晚飯吧。”

    小七有些難過,果然像自己這麼笨的人永遠不能奢望與主子一樣做什麼都能做好。

    時安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又不忍心再擠兌了,只好清了清嗓子,道:“小七,我來替主子傳話,主子讓你把你的屋子收拾出來,給耶律公子暫住。”

    小七回過神,道:“他又來了?”

    時安點點頭:“嗯,傍晚剛到,這會兒在少爺屋裏敘話呢。”

    小七自言自語:“把我的屋子收拾出來?”

    時安誤以爲他不情願,解釋道:“對啊,少爺說你反正每晚都是和他睡,屋子正好也空着。再說耶律公子就留宿一晚,明日大概就要回大遼使臣的驛館,佔用不了多久的!”

    小七愣是被他第一句給說紅了臉,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是爲了保護主子安全,我一直都休息在外屋的。”

    時安這會兒纔有力氣再喝點水,抿了一口道:“啊?你在說什麼?”

    小七肅然:“沒事!”便匆匆離去了。

    江月悶不吭聲地攪着手裏的湯,宋問看看遠去的小七,也不再多言哼着小曲兒,優哉遊哉地回去了。

    小竹院~

    小七剛來領走耶律淳,此時屋內就剩下趙璟和江策二人,見江策想起身,趙璟習慣地走過去正想伸手抱他,忽然被江策制止了。

    “怎麼了?”趙璟疑惑道。

    “我其實自己可以走。”江策微笑看着他。

    “好。”趙璟並未多言。

    江策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她原來以爲自己只不過是傷到了指甲,即便再也長不出來,也不至於影響行走。可是,她能感覺到,她並未只有外傷這麼簡單,她的四肢開始不聽使喚,尤其是雙腿幾乎使不上力,手也漸漸開始不能提重物,至多隻能拿起棋子這樣輕巧的小東西。

    她扶着牆壁慢慢往裏屋挪,突然像似開玩笑道:“你說等我滿頭華髮的時候,是不是就像現在這個樣子,顫顫巍巍,行動遲緩。”

    趙璟原本保持微笑的臉瞬間僵住了,這話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也不敢接。宋問說,她這一回除了過去的所有症狀外,還額外多了一些併發症,四肢僵硬就是其中一種,等到後期還有可能雙目失明,雙耳失聰。這些他都不敢想,阿策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最後要病成那種樣子,他能熬過去嗎?我怕我會先崩潰!

    所有人都佯裝成即將過年的喜慶模樣,就是爲了讓他開心,不想他有所察覺,可是,如今看來,聰慧機敏如他,也許早就看出來了。

    江策極有毅力地把自己挪到牀榻上,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本厚厚的,被翻得有些皺巴巴的書,她笑道:“這是江月收集來的的各國風土人情和文化信仰的一些書籍,我無聊把它們彙總了一下,讓人裝訂到一起當作閒書看的,本想親手抄錄一本……”她擡起手看了眼,無奈道:“可是工程量太大,我有些懶,就把最有意思和最具代表價值的內容從原書上拆下來,合成了一本,你拿去看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此時,趙璟心神具震。

    只因前世在抗金的戰場上,阿策也做過同樣的事。他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整理了各種兵書上的兵法,完顏旻的每一場戰役,甚至收集了金人的所有風俗習慣和女真部落信奉的神明傳說,把這些都彙集到一起,手抄成一本兵書,只爲便於我軍將領尋找對敵之策。

    他慢慢走過去,走到江策的跟前,蹲下身,定定地看着他,彷彿這樣就能把眼前之人看穿似的。

    爲什麼他喜歡喫阿策喜歡的所有食物,爲什麼他害羞的時候也總愛摸耳垂,爲什麼他緊張的時候也會打嗝,爲什麼他也會做那碗什麼都有的長壽麪,爲什麼他總能想到以這種方式幫我,爲什麼他說的話,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與阿策完全吻合?這一切不會都是巧合,他之前怎麼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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