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扁舟,逐流江水,江水緩緩,霧澤雲蒸,白鶴獨立在江一畔,看着水東流,看着霧飄渺,有如幻境。
煙雲無言,環繞在白鶴身旁,靜靜地陪伴着她。
天界有無數煙雲仙子,不繫舟只是其中之一。
她活了幾萬年,看透了四界爭權奪勢,看透了人心虛僞,她只是因爲活着而活着,江水在流,她就活着。
直到有一天一隻白鶴降臨在了她的煙霧之中,高傲身姿,令人印象深刻。
“告訴我,這煙雲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若認爲是真的,那便是真的,你若認爲是假的,那便是假的。”不繫舟回答她說道。
“我啊——怎樣認爲都可以。”
高傲的白鶴,雖有雙翼,可她也與江上扁舟無任何差別,只能追逐着江流方向隨波逐流。
因爲美貌、因爲強大,白鶴仙子書白露俘獲了不少仙君的心,沒有人不想把她獨佔。
只不過她喜愛自由,不願與某位仙君結合,被困在家庭之中,因此一直沒有答應下來。
本來這也並不算大事,可是偏偏就是有人見不得她自由的模樣,造謠污衊白鶴仙子與多位仙君有染,壞了他們天界風氣,爭吵着要天帝出面懲罰她。
書白露聽見有人污衊她,也懶得爭辯,總是一笑了之,“他們還能把我怎麼樣?由他們去吧。”
她的不爭,似乎給謠言加了一把火,無奈之下,書白露只能站了出來,澄清自己根本就沒有與那幾位仙君有染。
還沒等她開口,仙君們反倒是上前堵住了她的罪,“蕩/婦豈能開口?”
“沐雨仙君何意?我與你並無——”
“蕩/婦!淫/賤,定是魔界派過來壞我天界風氣,要破我仙界諸位仙君修行的魔界勢力!”
“不知爲何要扯到魔界,我與魔界無任何瓜葛!”
“你說沒有就沒有嗎?”
後來竟是連話都不讓書白露說。
“我不過是追逐自由,不願接受各位仙君求愛,爲何要如此的污衊我!?”
不繫舟看到這一幕,冷笑了一聲,得不到就污衊,天界枉爲清氣聖潔之地。
仙子的嫉妒,仙君的污衊,竟是將高傲的白鶴仙子逼到了險境。
“白鶴仙子書白露,與魔界勾結勾引仙君,理當驅逐出天界,放逐獄海。”
書白露還想辯解,卻被衆人逼到了登仙門之外,一步跳下去,底下就是四界不容之處——獄海。
“我是無辜的!”
“你沒有證據顯示你是無辜的。”
不繫舟看着這一切——
白鶴雙翼被生生割下,三昧真火在軀體上燃燒,前幾日還在追求白鶴的仙君用劍刺穿白鶴胸膛,將她推下仙界。
有如火球一般,像流星一樣,從天空墜落。
不繫舟走上前去——沒有人注意到她,天界有數萬名煙雲仙子在天界騰雲布霧,少了她一位,也沒有人會記得。
“天帝呢!你該出來主持公道!”尖銳又憤怒的聲音穿透雲霄,直達天界。
不繫舟只冷笑一聲,所謂天帝?大道化無形,天帝爲萬物主宰,他的存在就是這無形的大道,他又怎可能出來主持公道,想要真正的公道,就要把這世間秩序推翻,重新構建一個對我們公平的大道。
時間回到現實,眼前已是猩紅一片,滿目血腥,將煙霧也染成了紅色。
“當年沒出來爲我說話的,今日我就要讓你們無話可說。”
可憐女兒空白頭,步步血淚步步恨。
一把利劍攔在了花金兒的眼前,阻止到她。
“花金兒,我知曉你的憤怒,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該去找你真正的債主,而非在此濫殺無辜。”
“他們——無辜嗎?”花金兒歪頭對着平雪雁說道。
“只要當年有人站出來爲我說一句話,仙子豈會變成魔頭?”
她笑了一聲,化成了她的原形——
燃燒着的白鶴。
平雪雁猛然間才發現,這隻白鶴被一團火包着,而且沒有翅膀!火焰幻化成了翅膀助她飛行,翅膀斷裂之處仍有血痕,在不停流血。
“你是善人,但也別替別人原諒!”
說罷,又幻化成人,手中持劍,準備上前。
平雪雁將素雪拿在手中,也走上一步,搖頭說道,“冷靜一些好嗎?”
“平雪雁,我說你恢復了記憶也能對秦曦如此冷靜嗎?”
平雪雁愣了一下,點頭說道,“如果我說我能呢?”
“那你不算人了,滔天巨恨,豈能冷靜?”
花金兒此言不差,平雪雁甚至找不到用什麼話來反駁,只能憋出一句,“起碼有些人最不至死。”
花金兒笑了一聲,“你把我當法官了?我復仇就是爲了自己的爽,還要想他該被關幾年?全殺了得了,若是要找我復仇,我也全部答應。”
說罷,氣息一凜,渾身爆發出一陣奇異光芒,竟是將功力也恢復五成的平雪雁,震退兩步。
數千年在獄海的浮沉,又其實說不恨就不恨了?
不繫舟走上前來,對着花金兒說道,“天地萬物有序,天帝規定了這些秩序,現在你殺夠了,你該毀了這令人惱恨的秩序——弱者爲卑,強者爲尊,弱肉強食,令人不喜。”
“不繫舟,我感恩你這些年對我的陪伴,不過我對摧毀秩序並不感興趣,我只想殺掉那些以前毀滅過我的人。”花金兒的發言,讓不繫舟身軀微微一震,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毀掉秩序,天地失序,萬物淪喪,之後秩序重建,有需要億萬年光陰纔可恢復,我又豈可活到能見到男女顛倒之世界?”花金兒說道,“我不過就想復仇罷了,我早跟你說過的。”
不繫舟點了點頭,“那我去摧毀,你有何意見?”
“讓我再多殺一點人再死。”
長久不動的衛秋風終於動了動身子,“什麼意思?”
“毀掉現有的秩序,重歸混沌狀態,所有人都要死。”花金兒回答道,“我是無所謂的啦,你們要是有所謂,你們可以去阻止。”
衛秋風這才走了上前,“那個能商量一下不?別太激進,我們走一下改良路線。”
不繫舟手中出現一根竹竿,忽然地申到了七八米長,直接戳進了衛秋風的心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