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心不在焉的切着土豆。
即使已經認定自己脫離組織,心中再無半分糾葛,但好歹也爲之效力了十餘年,自然也不會這麼輕易放下。
但,當解析出火箭隊發送的文本內容後,她的心又亂了。
坂木老大昏迷,火箭隊垂危,開始收縮陣地。
只要挺過這次危機,即使還有崛起的可能,至少也得等到五年之後了。
五年。
人生能有多少個五年呢?
作爲組織內現存最老的一批幹部,雅典娜已經爲坂木老大效力十多年,親眼見證了火箭隊的昌盛與落寞。
而且,
其他犯罪組織也不是喫乾飯的。
在她運營海外組織的時候,就經常被等離子團,水艦隊所幹擾。
如果火箭隊就這樣沉寂下去。
五年之後,只怕新的王者就會誕生。
而那坂木老大若是無法甦醒,整個火箭隊都不會有新的人支撐起這樣的產業……
抿了抿嘴,雅典娜哂然一笑。
“算了,都已經是叛徒了,想這麼多做什麼。”
嘴裏咕噥着,雅典娜忽然感覺手指傳來一陣劇痛,下一秒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鼻腔。
往下看去,不知什麼時候土豆已經切完,鋒利的菜刀切開了手指的一角,擠壓而出的血液染紅了菜板和土豆塊。
“嘶!”
皺起眉頭,雅典娜轉身往水管走去,想要衝掉手上的血液。
但她剛剛轉身,就感覺傷口處傳來了一股很舒服的感覺,像是綠葉包裹,消散了痛楚。
再往傷口看去時,上面已經泛起了柔柔的綠光,同時透露出一股好聞的香氣。
“嗷哦。”
愛管侍擔憂。
“謝謝……”
雅典娜愣了好久,才轉過身來悶悶道。
“嗷哦!”
比了個等一等的小手勢,愛管侍邁着步子跑出廚房,再回來時,手腕上纏繞着一股流動的清泉。
“嗷哦嗷哦!”
雅典娜眨了眨眼,俯下身子,驚訝道:“要讓我接過來嗎?”
愛管侍點頭,伸出手指觸碰到她的傷口邊緣,那股水流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攀附上來,滋潤着受傷的地方。
酥酥癢癢的,很舒服。
雅典娜的眼中陡然升起一層水霧。
“謝謝,謝謝你。”
豆大的淚珠摔打在地上,宛如破碎的琉璃。
雅典娜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或許是想到了初入火箭隊時的艱辛,亦或者是想起被護林員重傷,一個人躺在山洞裏舔舐傷口的狼狽。
但一個場景,卻猛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是在她十多歲的年紀,
在她在伽勒爾的家裏,輕輕地摸了摸來電汪的腦袋,笑着說要登上最強訓練家的殿堂。
從什麼時候開始,
這份初衷就變味了呢?
仔細想想,來電汪應該已經老了,老到可能再見到她也不認識了。
“嗷哦?”
愛管侍歪頭,不解的看着這一幕。
“我沒事,”
雅典娜蹲在地上,胡亂的抹着臉上的淚花,“我沒事……”
愛管侍慌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手感蓬鬆順滑,摸起來沒有一絲艱澀感,似乎有好好梳理過。
但愛管侍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僵硬。
雅典娜沒想到自己會被一隻寶可夢安慰,滿臉懵逼的擡起頭來,正好撞上愛管侍侷促又暗含鼓勵的臉色,眼淚涌上來的頻率更快了。
這些天,她直面死亡,遭遇拋棄,也受到軟禁,精神時刻擰成一股繩,卻也咬牙堅持了下來。
即使未來一片茫然,也要繼續生活下去。
但當看到愛管侍的笑容,她卻再也忍不住了。
只想抱住身前的小小天使,好好大哭一場。
……
飯桌上,
雅典娜面色通紅,眼睛紅腫,低頭小口小口的品嚐着飯菜。
多米諾大氣都不敢喘,不停用眼神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喻舟面色古怪的拽了拽懷裏的愛管侍,低聲道:“你在廚房裏欺負人家了?”
愛管侍抱着小碗,無語凝噎。
欺負?
怎麼欺負?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因爲我只是一隻寶可夢.jpg
喻舟想了想,轉頭看着雅典娜,認真道:“其實你多喫幾碗飯也沒什麼,我不會說你的。”
雅典娜:“……”
伸出手,將一縷頭髮撩到而後,雅典娜微微一笑,大方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不礙事的。”
“是嗎?”
喻舟心說我信你就有鬼了。
別說就那副哭腫眼的樣子,就是她頻繁往自己懷裏的愛管侍投來目光,就很不對勁!
猶豫了一下,他也沒有直接拆穿,而是開口道:“記得你是伽勒爾人吧?”
“嗯。”
“有空我可能會去一趟伽勒爾地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就當是回家探親?”喻舟說。
“……這不好吧。”
雅典娜愣了好一會兒,才弱弱道。
喻舟搖頭:“我去那邊正好也有點事要辦,你一起去剛好,還能幫忙介紹一下伽勒爾地區好玩的地方。”
就在剛剛,白鹿博士的聊天軟件纔有迴音。
聊天時間很短,但卻傳來了許多重要信息。
大致含義就是由基拉的精靈蛋出了故障,引來了一些富豪的目光,屆時有可能需要他親自來一趟伽勒爾地區。
對此,喻舟自然沒有異議。
“好吧。”
點了點頭,雅典娜再次將賊兮兮的目光投向了愛管侍,引得喻舟一陣皺眉。
這感覺……
像是小傢伙揹着自己收了個任務達人似的。
晃了晃頭,將駁雜的想法從腦海中揮去,喻舟想了想,直言道:“雅典娜,喫完飯你來我臥室一趟。”
多米諾:“???”
……
坐在椅子上將事情的始末解釋清楚,雅典娜雙手放在大腿上,不安地揪拽着襯衫的下襬。
“我知道了,”
另一邊,喻舟幽幽地嘆了口氣,“是想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