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們之前走過的地方是頹敗已久的荒村,那麼這裏就可以稱之爲“荒原中的綠洲”。
不算很大的院子裏坐落着三間房舍,不是應景的茅草屋,也不是用泥巴堆砌而成的築泥房子,反而是那種與此處自然條件極爲不符的紅磚綠瓦。
這樣的民宅,在這種幾乎荒廢到沒有人煙的地方,顯得尤爲特殊。
甚至,特殊到有些怪異。
更怪異的是,爲她領路過來的老人家自打走進這個院子開始,就變得不冷不熱的。這跟一開始那副笑眯眯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只見老者旁若無人地朝着牆角處的柴火垛子走了過去,之後繞到堆了有一人高的柴火後面,窸窸窣窣的好一會兒。
再出現時,女子便瞧見了他手裏多了一把笤帚。
老者彷彿這時才留意到院中還有一個人,眯起眼睛看了女子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姑娘先在院子裏等一等,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說着,老者輕車熟路地拿着笤帚掃掃停停,路過了正堂,朝着偏房走了過去。
直到老者進了屋子,女子尾隨着打量的目光才收了回來。
“叮鈴……叮鈴……妞,快起牀收錢啦……”
一陣十分有辨識度的鈴音突然響起,同時也喚回了女子的心神。
將油紙傘一收,她垂眸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赫然顯示着“催命毛”三個字。
當即便接通了電話,開口就很是不客氣地調侃了一句,“怎麼着,您老還記得我這個人啊,還知道打一個電話?”
聽着對方在電話中一頓討饒,女子的面色緩和了不少。
女子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收起手機之後,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
作爲一名資深的大“覺”主,她這次不僅天不亮就從溫暖舒適的被窩裏爬起來,之後還連續趕了幾個小時的路,並且還被人臨時放鴿子。即便對方認錯的態度不錯,她心裏沒點火氣也是不可能的。
幾次深呼吸,趕走了負面情緒之後,女子開始仔細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之前是因爲被這座宅院鶴立雞羣的建築樣式吸引了注意力,但並不代表她就放鬆了警惕。
這個荒村處處都透着詭異,這兒的人也有些奇怪。若非是想要一探究竟,之前她也不會那般輕易地跟着一個陌生人走了。
不錯,之前那些在別人看來單純無知的行爲,完全是她故意僞裝的。
她是誰啊,世上享譽盛名的獵人——弒柒染。
自九歲跟着師父出道以來,從無敗績。行事作風無拘無羈,卻留有底線。而她最讓人敬畏的,是那深不可測的心思,向來未雨綢繆,算無遺策。當然,拋開這些不論,單憑她的實力就足以笑傲世間了。
若非要說有什麼缺點,那可能就是她喜歡獨來獨往的性格了。
所以,她沒什麼朋友。唯一能算的上交情不淺的,也就是剛剛給她打電話的那個人了——毛宴柏,愛稱阿毛。
只是,她從來不主動聯繫他,而他也是在有事情的時候纔會來找她。
客觀地來說,兩個人的關係倒像是臨時搭檔,只是他們之間有一種很特別的默契,相輔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