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繡打鬧的喬爭一下子愣住了,自己斷腳的那一天開始,就做好了跛腳的準備,可當真正聽到自己會跛腳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不甘心。寧春對這個情況還是有辦法的,但不知道自己打斷了重接的辦法喬家能不能接受,所以此刻沒有說話。雲繡是不知道說什麼,對於一個五歲的小女娃來說,這種事她是無論如何都幫不上忙,只能拉着喬爭的手安慰他。時間像靜止一般,三人誰都沒用說話,直到廚房裏的田福真做好了飯菜,院子外頭也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聲音纔打破了房間裏的安靜。“是爹和弟弟們回來了,你們快出去讓爹他們瞧瞧,俺沒事兒”,喬爭笑着催促她們,笑容裏都是勉強。“聽說寧春和雲繡回來啦,在哪呢?”外頭的人逮着田福真就問,雲繡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一轉身就忘了屋裏的事兒,高興的往外頭撲去。寧春就在堂屋站着,別說,她還真挺不習慣的,雖然自己前世的工作需要的都是自來熟的性子,可那都是有目的的,在這兒好像不太合適。“哎呀,你們可快進屋吧,飯菜都做好了,再說了,你們一個個的輪着抱雲繡,可把寧春晾這了”,田福真把飯端上桌,招呼還站在外頭大大小小的男人。“對對對,寧春好不容易回來一回,快進屋”,陳家拍拍幾個男人,要他們進屋。第十章:喬爭的傷“大堂妹,好久不見”,不知是哪個哥哥先出聲打招呼。寧春禮貌性的微笑,屋外呼呼啦啦地進來人,這一家子一同進門,看起來還真是熱鬧。據陳家的說辭,他們現在是趁着田裏頭的糧食還沒熟,找時間去後山開墾荒地,能多種點東西就多種點。這不,兩個多月都沒有下雨了,水田間的輸水道已經幹了,小一點的溪流也只剩零星的小水坑,大河裏倒是有水,可那水位比農田低,引不上水。家裏男人多,勤快的每天都拿着水桶去河邊挑水,就像現在的喬家,說是昨天一家人出去挑了一天的水呢。飯桌上,寧春一直沉默的喫飯,耳朵卻一直在聽他們聊天。原來,這喬大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就是躺在屋裏的喬爭(十九歲),在喬家排行老大,小兒子喬正(十六歲),排行老三,而喬二有三個兒子,老大喬羽(十七歲),排行老二,老二喬樂(十五),排行老四,小兒子喬義(十四)。喬樂和寧春同齡,但寧春大他三個月,所以他還是得叫她一聲堂姐。見到寧春,他們心疼的同時還一直埋怨家,但又覺得對於喬三很是愧疚,若不是因爲窮,喬三哪能去當什麼上門奴婿。大家嘴上不時的聊天,但喫飯的速度一點不減,看來是真的餓了,“娘,今兒咋喫上肉了,咱們可好久沒喫肉了吧”,一個看起來比寧春小的男孩說道。田福真笑笑,“這是你堂姐買的,你可慢點喫,給你堂姐堂妹留點”。“真的?”喬大還以爲家裏是爲了老三家兩個閨女來所以纔買了肉,沒想到居然是她們帶來的。“是啊,可把俺心疼的,下次可不許帶東西來了啊”,陳家藉此機會叮囑寧春。寧春喫的差不多了,聽了他們聊了這麼久,也讓自己認識了這個家裏的人。看來喬家一家都是心地善良的老實人,自己提出住下,不管他們同不同意,這喬家也是值得拉一把的。“大伯二伯,我這次帶着雲繡一塊來,是想求大伯二伯收留我們,我們已經從家分出來了”,寧春放下筷子,認真的看着兩位大伯說。“什麼!家把你們趕出來了,他們憑什麼!”喬二很激動,生氣的站起來想說些什麼。“喬二別激動”,喬二是個莽撞的,喬大站起來把把拉住坐下,對着寧春擔心的問,“你們沒事兒吧,可有受傷?”寧春搖搖頭,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也承認自己有些衝動,不該不計後果的帶着雲繡一起出來,落得個住的地方都沒的下場,不得已纔到喬裏村來投靠喬家。“沒事兒,既然來了就安心在這住下,他們家一直都是這麼狠心,咱別理他們”,喬大發話,爽快的接受她們的投靠。“就是,俺們在家可從來沒捱過打,那家咋能天天這麼打你們啊”,在家排行老四的喬樂說道。“對對對,俺和四哥把屋子讓給你們睡”,這說話的看來是家裏最小的男孩喬義了。看大家都沒意見真誠是歡迎自己和雲繡留下,那寧春可以不客氣了,以後就把這兒當作自己家了。“成,那我和雲繡就不客氣了”,寧春這才放鬆下來,以自己以往的態度面對喬家一家人。“瞧這孩子,剛纔是跟俺們裝樣子呢”,陳家立即看出寧春的變化,合着剛纔那樣害羞不說話是裝的。“嘻嘻,這不是怕大伯孃你們嫌棄我一個女孩子家家大大咧咧的嘛”,寧春咧開嘴呵呵的笑。惹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甭擔心,俺們家一直沒有女娃,你們來了俺和你二伯孃可歡喜了呢”。大家都喫得差不多了,雖然是窩頭稀飯,還有野菜炒肉,但一點也沒影響心情。陳家笑着起身,從飯桌後頭的燭臺上端起一碗還沒有動過的飯,轉身端到喬爭在的那個屋。寧春的目光一直隨着陳家移動,直到她進屋了纔回過頭,喬大見寧春一直看着,邊跟她說起這事兒來。“寧春啊,你大哥受了點傷還躺在牀上,你們來了正好可以陪他說說話”。既然喬大讓她們留下,寧春也不含糊,直接問了出來,“大伯,我大哥這是咋受的傷”。喬大見寧春追問,面上有些不自在,明顯不想跟她說這個事兒。但一旁十四歲的喬義卻是年少衝動,直接脫口而出,“還不是堂姐你剛被賣到滿樓,俺們去家理論,被她們耍無賴趕走,後來咱們又去了滿樓,才被那裏的人給打了,大哥衝在前頭受了傷”。喬義還沒說完就被喬二給打斷了,“你個渾小子,瞎說啥呢!”寧春皺着眉頭,沒想到喬家人竟是如此愛護她們姐妹,心裏也更是愧疚。大夥兒提起這事兒,想到喬爭還躺在牀上就難過,誰也沒說話,寧春覺得,既然已經決定好好待在這裏,那自己也沒什麼好私藏的了。“大伯,我剛纔給大哥看過,大哥的腳想必是當時沒有好好處理,所以骨頭給長歪了,若是繼續這樣養下去以後怕是會坡腳”。喬大聽了寧春的話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對喬爭的擔心和自責,家裏怎麼會窮成這樣,連給孩子看個病都看不起。喬二卻聽出了另一樣事情,“寧春,你學過醫術?咋個還會看病?”喬二這麼一說,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寧春這裏,寧春淡定的解釋,“我之前在滿樓的時候,媽媽要我們學東西,正巧樓裏有位姑娘病了,我就在醫館呆了兩個月,醫館的大夫覺得我聰明,就教了我幾手”。“哦”,大家聽完都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那這麼說這兩個多月你都沒呆在樓裏,一直在醫館?”寧春點點頭,也不多解釋,“所以,我的意思是,我有辦法能讓大哥的腿完全好起來,就是有點疼,不知道大伯你們的意見如何?”屋裏的陳家和喬爭一直在聽屋外的對話,寧春一說完陳家就跑出來,“寧春說的可是真的!”陳家激動的問,眼裏閃着希望。“爹,娘,讓寧春試試吧,俺不怕疼”,屋裏的喬爭也表態,聽聲音那嘴裏的飯菜都還沒嚥下就着急的說話了。寧春起身走進屋裏,大夥兒也跟着進去。寧春坐在牀邊,認真的看着喬爭說,“大哥,我說的法子是把你這已經開始癒合的骨頭打斷了重接,你可能接受?”“呼”,寧春語出驚人,大家都倒吸一口氣,不敢相信。“這這,打斷了重接,能成嗎?”喬大他們不敢相信,猶豫的問了問寧春。寧春擡起頭,看着喬大堅定的說,“大伯,我保證,一定能成!”“這”,喬大和陳家都猶豫了,兩人也不是不相信寧春,只是這個法子太匪夷所思,也不捨得兒子再受一次苦。但喬爭卻不這麼認爲,大男子漢的,怕什麼疼,這腿已經長歪了,索性再來一次,成不成看天意了。在喬爭的據理力爭下,喬大夫婦終於同意。“那好,那下午我就跟你們去後山,看看有沒有可以止疼,促進傷口癒合的草藥,如果順利咱們明兒就給大哥重接,已經耽誤不得了”,因爲工作性質,寧春的空間裏有很多現代的藥物,止疼藥當然也不少,但還是要裝裝樣子。“對對對,咱們得多找點,讓大郎少喫點苦”,陳家點頭表示同意,並囑咐了喬大一起跟着寧春。這特麼就尷尬了,寧春本想着隨便找點消炎消腫的草藥就行,其他的藥從空間裏拿,這下倒好,有喬大跟着就不行隨心所欲了。喫完飯,一家子都不帶休息的,直接扛着鋤頭去後山,寧春倒是無所謂,前世的工作也是休息時間不穩定,就是有些心疼喬家這幾個男人,可真是拼了命的爲了生活。到了山腳,喬大讓喬二帶着幾個孩子去開墾,自己和寧春去採藥,可喬家那幾個男孩怎麼肯,都央求着要一起去。寧春本來就夠束縛了,要是一大家子都跟着,自己還怎麼進空間找藥啊,得想辦法把他們引開。“大伯二伯,這天兒熱了這麼久,山上的草藥漸漸枯萎,咱們還是分開找比較快”,寧春瞧見了這山腳還真有三七、馬齒莧和蒲公英這種常見的中藥,可以用來消炎消腫,不管最後能不能用上,先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再說。“成,寧春你告訴俺們找什麼,俺們就去找去”,喬大連連答應,其他幾人也點點頭,對即將要開始的工作充滿幹勁兒。寧春看了看,給他們在附近找了幾株草藥,還給他們示範了該如何採摘,如何存放,解釋了一通。“那咱們就分開找,別走太遠就成,大哥的傷不是一兩天能好的,咱們能找多少找多少”,寧春交代清楚,也說了不會走太遠,不讓這幾人有陪她一塊走的機會。分開行動後,寧春揹着揹簍認真的找起來,倒不是真的想找那些常見的草藥,是想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什麼意外發現,還要不知不覺中慢慢的開始遠離他們。最後,寧春找了個過腰的草叢,佯裝鑽進去找藥,草叢沒了自己的身子之後,寧春順利的溜進自己的空間。一進去就到竹園裏翻箱倒櫃,找到自己需要的藥材放到竹園外,方便自己明天隨時移出來。一整個下午寧春都在跟喬大他們認真的找草藥,但這山腳真的是除了普通常見的草藥之外,沒什麼其他收穫。回了家,累了一天的寧春連晚飯都沒有喫,洗了澡直接睡了,就連雲繡什麼時候回屋睡覺的都發覺。第二天起牀,寧春纔看清楚了這間兩個弟弟讓出來的屋子,睜開眼就是房頂粗糙的茅草,四周是黃泥土造的一塊塊泥磚糊起來的牆,屋子裏也就是一張牀,一張破桌子,一個破櫃子,連張多餘的椅子都沒有,真窮!“姐姐,姐姐快起牀了,大伯伯他們都在等着你呢”,雲繡早早就起牀了,寧春可不習慣天剛亮就起牀,要是不出任務,局裏都是九點半才上班。“來啦”,寧春攏了攏衣裳,穿着白天的衣裳睡覺真不舒服,還是得趕緊改變現在的環境,讓自己有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寧春到院子裏的井邊打水洗漱,那井都不是搖的,而是繩子吊着水桶打的,很原始。寧春廢了半天勁兒都沒打上水,這井挖得太深,不好控制繩子和桶,不得不向喬爲求助。“二哥,我打不上水,你能不能幫幫我”,寧春朝着一大早就在劈柴的喬爲說。喬爲一直在認真的劈柴,兩人一同在院子裏,但劈柴聲音大,愣是沒發現寧春沒打上水,她叫了才發現。“哎,來了”,喬爲放下手裏的砍柴刀走來,“這不好久沒下雨了,井裏水少了,不好打”。寧春讓開,“那要是一直不下雨可咋辦?”寧春好奇的問,自己是真的不知道。“還能咋的,去三裏外的河邊挑水唄”,喬爲風輕雲淡的說,像是已經習慣了。寧春沉默,不知心裏頭在想什麼。洗漱後發現,喬家這裏並沒有早飯,可看他們的樣子,好像習以爲常,並不覺得沒有什麼不對。好吧,寧春餓了一個晚上,早上又沒有早點,只能找了個藉口進屋,從空間裏找了點喫的隨便對付兩口。“寧春啊,咱們現在要幹啥,怎麼做?”寧春一進喬爭的屋,看到大家都到齊了,但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只能站着。“不需要幹什麼,我都準備好了”,寧春自己去了廚房,打了水,拿了布條木板等等。寧春放下端盤,朝着喬爭笑笑,“大哥,別緊張,不會很痛的,一下子就好了”。喬爭哪還顧得上這麼多,一想到今天之後,自己的腿就會好起來,怎麼樣都行。“俺不怕,寧春你儘管來吧”。寧春撲哧一笑,“大哥,你不怕我也不能亂來啊,來,把這碗水喝了”,寧春遞給喬爭一碗水,這水當然是空間的活靈水,裏頭磨了止疼藥和安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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