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二伯，大伯孃二伯孃，你們別怪我自做主張，我只是覺得哥哥弟弟們都大了，身上沒有銀錢做什麼都不方便，而且，這樣的事兒也不會常有，今後咱們可能就沒有什麼好運氣去跟人家打賭，只是賣藕賺不了多少，以後咱家還是要有人統一管錢的”。花半夏的思想也許太先進，但自己也是提提自己的意見，後面幾個哥哥弟弟要上交自己也沒意見。“不不不，不是，半夏啊，俺們不是怪你，這錢怎麼說也是你一人掙的，俺們什麼都沒做，這錢不該給俺們纔是”，陳家花有些紅了眼，這個侄女恁好，那花家真是瞎了眼。“沒事的，這是我到大伯家賺到第一筆銀子，該跟大伯孃分享我的成果，要是大伯二伯和哥哥弟弟們相信我，我還會賺更多錢，讓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的！”花半夏鏗鏘有力的聲音感染了喬羽幾人，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就是無條件的相信這個堂妹，“半夏，你放心，以後你做啥事兒哥哥都會跟你一起幹！”“對，俺也是！”喬樂和喬義也出聲應援。喬大和喬二看着家裏幾個孩子都幹勁兒滿滿的，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時候自己也曾這樣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只是歲月不饒人，窮苦的日子過了半輩子了，本來還以爲就這樣了，可現在，眼前又升起了希望，叫他們怎麼不高興。但他們畢竟是長輩，做事要講究穩妥，不能跟孩子似的頭腦發熱，喬大心裏默默的支持，但面上卻不動聲色。花青青的反射弧也是夠長，到現在才真的相信自己有錢了，突然蹦起來想跟人分享，但發現坐在這裏的人都知道了，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似的，咧着嘴跑進屋。大夥兒都笑花青青的天真可愛的時候，沒走幾步的花青青又跑回來，拿起桌上比自己大一點的吊錢，“大哥哥，咱們有錢啦”，喊着又跑了進去，惹得外頭的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這一晚，除了花半夏，喬家幾人怕是都沒能睡好。第二天花半夏起牀的時候，被告知家裏的男人們都已經去山上了，蓮藕也已經挖了回來，就等自己起牀去城裏了。花半夏對此是一陣無語，這時候估計也才七點，他們也太拼了吧。沒等花半夏洗漱完，陳家花早早就在院子裏等她，打算和她一起去城裏賣蓮藕。花半夏見此，內心是拒絕的，有陳家花一起，看來今兒是註定要一路揹着這麼重的東西到城裏了，想想就頭大，但也只能認命了。兩人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終於是滿頭大汗的到了集市，花半夏還是昨天那個位置，放下背上的揹簍就開始給自己扇起風來。“累壞了吧，可真是苦了咱們半夏了，等穩定些就讓你那些哥哥來，不能再讓你到處跑了”，陳家花也是走了一路，深知有多累，便安慰花半夏道。“沒事兒，我大哥他們終究是幹大事的男兒，這點小事兒還是咱們來吧”，花半夏趕緊拒絕，要是真不讓自己出門，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陳家花知道家裏那幾個小子沒花半夏說的那麼能耐，但聽她這麼說還是挺高興的，咧着嘴開始收拾收拾，準備叫賣了。花半夏他們沒到一會兒就碰上了在巡街的程澤，程澤一見到花半夏，腳下生風似的竄到花半夏的揹簍前。“半夏，你來啦”，程澤不雅的蹲着，咧着嘴露出大白牙跟花半夏打招呼。花半夏見到是程澤，只是淡定的白了他一眼，這人怎麼天天巡這條街啊，都是鄉下人來賣菜的，一點兒油水都沒有，真不懂他怎麼老在這兒晃悠。陳家花看到程澤衣着貴氣，還抱着把劍，有些被嚇到，“半…半夏，這是……”。“這是程公子，是咱們府衙大人家的公子，也是咱們南城的衙役”，花半夏開口向陳家花解釋道。陳家花哪知道現在不雅的蹲在地上，笑的跟個孩子一樣的男人居然是程府的公子，“程大人，小婦人見過程大人”，陳家花說着就要給程澤行禮。花半夏趕緊扶住陳家花的胳膊，“大伯孃，不用行禮，這不是在官府裏面”。程澤見花半夏懂的還挺多，越發覺得她很有趣，“半夏姑娘說的是，不必多禮”，程澤裝模作樣的說，“對了，昨兒個我爹孃喫過半夏姑娘的菜後甚是滿意，所以今兒還得麻煩半夏姑娘給我們送一筐藕”。的確，程府昨天吃了那藕，感覺甚是適合夏天，所以讓府裏的廚子每天做一些，這不，程澤正好碰上了花半夏，就順便讓她去府裏送一趟咯。“真的？程大人要買多少？”陳家花頭一次做生意，見有人買她們的菜了，激動的快要跳起來。“額…就買半夏姑娘這一框吧”，程澤哪裏知道買多少，但府裏這麼多人，這一框應該喫得完吧。“哎好好好，俺這就給您送去”，陳家花錢都沒收，說着就要背起花半夏的揹簍要走。程澤哪裏只是單純的買菜啊，自己還有些問題要問花半夏，可不能讓這個村婦去送貨啊。“我看還是半夏姑娘去送吧，她知道程府怎麼走，門口的小廝也認得她，前面我也還要巡街，不能帶着你回去啊”，程澤故作爲難的說，真是把話說的死死的，一點兒不給陳家花找理由的機會。陳家花有些尷尬，覺得程澤說的也對，自己不認得路，也沒去過大戶人家，怕是去了也不敢進去，還是讓花半夏去吧。“哎，好嘞好嘞，是俺考慮不周了，程公子莫見怪”，陳家花真是把自己能想到的有點文化的詞都用上了，應該不會給花半夏丟臉吧？程澤笑笑表示不在意，花半夏不說話，默默的背起自己的揹簍，跟着程澤走去。兩人走出集市，花半夏纔開口，“說吧，故意把我支出來是有什麼話要說？不過，你既然找了送菜這個藉口，那這菜你必須得買了啊！”花半夏知道程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不放過任何坑程澤的機會。什麼嘛！這女人是會法術嗎？自己怎麼想的她都知道，一點成就感都沒有。程澤對於花半夏是絲毫沒有辦法的，“女人，有時候太聰明，就不可愛了”。花半夏不說話，挑了眉毛看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好吧”，程澤還是敗給她了，她就一點兒不好奇自己要問什麼嗎？“哎，你昨天肯定去花滿樓了是不是，你那幾道菜昨晚可是在花滿樓大火啊”。程澤也是昨晚去花滿樓才知道花半夏中午在府裏做的菜賣到了花滿樓，但花滿樓是昨晚纔開始售賣的，對於自己能最先喫到她的菜這一點還是很開心的。“真的？”那分紅豈不是又多了一份？“算是個好消息”，花半夏停下來點點頭，自我滿意的樣子。“喂，那菜是你教他們做的吧，又提供了這東西，應該分到不少錢吧，那幹嘛還待在你大伯家啊？”程澤不解的問。花半夏聞言，轉身看着他，“你怎麼都知道？”“我在衙門查的啊”，程澤天真的說，“你忘啦？我是衙門的人，給個名字我就能查出來”。花半夏感覺一頭黑線，這也太隨便了吧，衙門的保密工作做的一點不嚴實。花半夏無語，轉身悶頭往程府走去，到了程府拿了錢直接回去找陳家花了。“哎呀，半夏，快，快過來”，花半夏剛回到集市裏，就聽到陳家花在催促自己。花半夏走進，原來是花滿樓派人來賣菜了，有了昨天花半夏的特意交代，他們今兒一早就在這兒轉悠，等着來買蓮藕。其實也不是爲了花半夏，而是那蓮藕真的太好喫，讓樓裏的後廚銷賬蠻好。這不，花滿樓正打算買下陳家花那一筐子蓮藕，只是陳家花一時算不了這麼多的銀錢，才着急讓花半夏過來。花半夏趕緊過來，給花滿樓的人稱好，收了錢。“小哥，你看你們是不是每天都要啊，要不今後我們給你們直接送到家裏，也省得你們到處跑了”，花半夏提議道。其實是不想這麼麻煩，本來花半夏就是存有私心，好東西當然優先自己的生意，而且還不用到這集市還曬太陽，一舉兩得。至於程府嘛，後面大可以跟他們說已經獨家提供給花滿樓了，要喫讓他們去花滿樓打包去。“成！我們也正想說這事兒呢，這以後啊，要是有貨就直接送到我們樓裏，我們都要了”，來買菜的小哥熱情的接話。“真的？這可太好了”，陳家花沒想到這麼順利，一下子賣完不說，這以後也不用愁了。“大嬸子客氣了，你們東西是真好喫，走吧，我領你們認認路，以後就直接送過去就成”，小哥提起裝到自己籃子的蓮藕走了，花半夏和陳家花兩人背起揹簍跟在後頭。回去的時候，陳家花是樂得一路有說有笑的，懷揣着賣得的一兩多錢銀子，緊張又興奮的往家裏趕。陳家花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要和家裏人分享，喬大他們已經砍了竹子回來，正拿着花半夏的圖紙在院子裏的樹下研究，聽到陳家花的話，大家都很高興。“半夏啊，你說咱這個要做多大合適？”喬大拿着圖紙，對着面前一堆砍回來的樹和竹子不知從何下手。花半夏打水洗了把臉去去暑，走過來接過喬大手裏的圖紙，“大伯，其實不難，關鍵在於主幹要結實，能用得久，還有就是水筒的方向要把握好，保證水能運上去又水量又不至於太少”。花半夏昨天只是畫了圖，沒有標註水筒的角度和水量，具體還得看喬大他們砍回來的竹筒重量有多少，若是不把竹筒重量算進去，那就無法保證水筒是否能順利運轉。花半夏讓喬大按照自己給出的長度開始據竹筒，得出一個大概的重量之後，花半夏纔開始着手計算。在這不能追求精準的時代，花半夏一切都得靠感覺，就連水流的速度都是根據前兩次下水感覺出來的。吃了午飯，一家子纔算是正式開始着手造水車，幾個哥哥弟弟正拿着今兒花半夏堅持買回來的新柴刀在修整那推作爲主幹的小樹。喬大和喬二兩個則是據竹筒，因爲竹筒要的多，又要質好，可不能據裂了。而陳家花和田福真兩人帶着花青青在搓麻繩，用於固定竹筒。花半夏算是閒着了，本來想着完幫着一起搓麻繩的，可不是喬羽他們招呼就是喬大他們有問題，花半夏經常屁股沒坐熱就得起來，最後，索性站着做指揮和端茶倒水的活兒了。日頭稍偏，喬裏村的村民躲過日頭最烈的時候，開始到後山挖野菜，反正田裏的莊稼也沒法，老天爺不給飯喫只能挖挖野菜。去後山必定路過喬大家門口，村民們看到喬家一家子今兒不出去開荒操弄莊稼，而是待在院子裏做一些奇怪的事兒，都好奇停下腳步來和喬大打招呼。“喬大，這是在幹啥呢”，出聲兒的人正是和喬大一起長大的喬力，住在村東頭，家裏還有一個老母，兩個兄弟，膝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喬裏村也算是人生贏家了。喬力平時勤快，喜歡新東西，所以一有空就去城裏轉悠，有啥活兒都願意幹，不管靠不靠譜，很是大膽，所以比起老實憨厚喬大一家，喬力一家的日子在村裏算是過得去的。但今年該下雨的雨季，已經兩個多月未下雨，縱是家有餘糧也不得不擔心今年的收成了。喬大擡頭，朝着喬力招呼了一聲，因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喬力也是信任，“大力？快快快快來，你看看這東西”，喬大招呼着喬力。花半夏對此沒啥意見，只是乖乖的坐在一旁不說話。喬力和村裏兩個男人扛着鋤頭進院，“喲，喬大，不錯啊，恁好的紙都用的起”，喬力笑着調侃喬大，但手上接過圖紙的動作很是小心愛惜。“就是，俺們也來摸摸這秀才用的東西”，其他兩個村民放下手裏的工具，好奇又羨慕的盯着那幾張紙看。喬力果然是村裏有些見識的，翻看了一會兒便等着大眼，聲音略帶顫抖的問，“喬大，這這是引水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