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碧蘿的聲音。</p>
順着聲音尋過去。</p>
天牢之外的青磚牆角下，一襲紅衣的汐月正抱着膝蓋坐在地上，身旁是滿臉無助的碧蘿。</p>
在高高的圍牆之下，顯得汐月的身子是那般的渺小和單薄，讓人忍不住心疼。</p>
燕王快速地飛奔過去。</p>
“燕王殿下，小姐她魔怔了。”碧蘿滿是淚水，滿眼的不知所措。</p>
燕王把汐月摟在懷中。</p>
汐月沒有反抗，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反抗和拒絕燕王的親暱。</p>
緊緊抱着汐月，燕王心裏說不出的心疼。</p>
“怎麼了，告訴本王，本王替你分擔。”</p>
“誰能分擔了呢。”汐月冷冷地笑道。</p>
“你怎麼了，讓本王好擔心的。發生什麼了。”</p>
汐月推開燕王。</p>
擼起衣袖，左臂上出現一個顯眼的紅月牙胎記。</p>
燕王愛憐地撫着那個胎記，好美的胎記。</p>
“你知道嗎。就是這個胎記證明了我的出生，我居然是葛將軍的親生女兒，十七娘前被拋棄的親生女兒。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賣唱女子沐汐月居然是將軍之女。燕王，你信嗎。”汐月幽黑無助的眸子望向燕王。</p>
燕王頓時明白了八九分。</p>
這欺君之罪恐怕和這汐月的身世分不開。</p>
燕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汐月的問話，他看的出來，汐月從心底升騰起來的痛苦，她痛，他亦會痛。</p>
翩翩在那殿門外跪到膝蓋發軟。</p>
允文一接到燕王說翩翩跪在養心殿外的消息，就急忙趕往了養心殿。</p>
翩翩近來害喜，今日又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本來身子就已經很弱了，不想又跪在了這麼冰冷的地上，體力不支，臉色煞白。</p>
允文看見翩翩如此，心中自然十分心疼。</p>
“翩翩，你趕緊起來，不然你腹中胎兒怎麼能受得了。”</p>
“太子哥哥，你快去求皇爺爺，快去，讓皇爺爺放爾青出來，好不好。太子哥哥。求求你了。”翩翩帶着哭腔，眼淚怕是早就流乾了。</p>
“翩翩，我去求皇爺爺，你站起來好不好。”</p>
“翩翩，你是在拿你的生命開玩笑嗎。”允文正拉翩翩起來，皇上陰着臉出來了。</p>
允文和翩翩自小失去爹孃，自己本身就把對先太子的愛都轉嫁到這倆個孩子身上，今日翩翩跪在這養心殿外，他也是一陣心疼，但是對爾青父子的欺君之罪皇上實在是難以原諒。</p>
皇上此生恨極了欺騙，特別是親近的，信任的，器重的人的欺騙。</p>
翩翩見皇上終於肯出來見她了，忙跪着挪到皇上跟前，抓着皇上的衣服下襬，“皇爺爺，翩翩求你了，放過爾青一家，好不好，看在我和太子哥哥從小就沒了父母的份兒上，看在翩翩肚子裏這個孩子的份兒上……皇爺爺，孫女求求你了，好不好。”</p>
“皇爺爺放過他們吧，葛家父子多年來屢立戰功，爲我們大明王朝的穩定立下了汗馬功勞，翩翩從小就心儀爾青，她好不容易嫁給了爾青，如若處死了爾青，翩翩怎麼辦。皇爺爺三思啊。”</p>
“允文，皇爺爺還是一句話，做帝王不能太過仁慈。否則如何樹立威信。”</p>
“皇爺爺，你要樹立威信，難道非得要從皇孫女最親的人身上下手嗎。皇爺爺。”翩翩哭喊着。</p>
一句話觸怒了皇上：“皇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可況駙馬呢。”</p>
“皇爺爺!”翩翩絕望極了。</p>
“來人，把翩翩公主先送回到怡和齋，好生看着，如有閃失，我定是不饒。”皇上拂袖離去。</p>
皇上的貼身公公趕緊叫人強行把公主先帶回了怡和齋，不管公主怎麼哭喊。</p>
允文見皇上在氣頭上，知道多說無益，只能是更加觸怒皇上，皇爺爺的脾氣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p>
皇上進入養心殿，隨即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p>
近來皇爺爺身子抱恙，允文很是擔心，不敢多說，趕緊叫人去召太醫。</p>
太醫給皇上開了幾幅安神的藥，太子吩咐宮女兒去煎藥，自己在跟前好生伺候着，一點都不敢提及爾青的事情，怕是皇爺爺再動了怒。</p>
皇上有些疲憊，說要好生休息，讓允文先行告退。</p>
允文只得退了出來。</p>
允文憂心忡忡去往怡和齋看翩翩。</p>
翩翩早已經哭得沒了力氣，幾個宮女和奶媽婆婆守在跟前，生怕公主有個閃失，皇上要了她們的命。</p>
地上杯盤狼藉，全是宮女們給翩翩做的喫的，翩翩不喫，直接砸在了地上。</p>
宮女們絲毫不敢怠慢，翩翩就這麼不喫不喝可怎麼是好，正愁眉不展，見太子殿下來了，像是見了救星，允文從宮女手中拿過剛熬好的紅棗蓮子羹，示意宮女婆婆們都下去，自己好勸勸翩翩。</p>
翩翩眼睛腫的桃子似的。</p>
“翩翩，你喝點蓮子紅棗粥，補補氣血，看你的臉色真的很差。”允文拿起勺子喂翩翩。</p>
翩翩搖搖頭，“爾青一天不出來，我一天什麼也不喫。”</p>
“翩翩，不要任性了，好不好。不要忘了，你還懷着孩兒，你就是不顧及你，你也得保護好他的血脈啊。”</p>
翩翩躲開允文遞過的勺子，“爾青要是沒命了，我和孩子也會隨他而去，絕不苟活。”</p>
“你別這麼任性好不好，我相信爾青也不願意看見你這樣，你肚子裏是他唯一的一點點血脈，你忍心要了他的命嗎。再說，爾青的事情等皇爺爺心氣順了些，我再去求情。你聽話，把粥喝了可好。”允文輕聲細語地勸翩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