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屋子裏所有人都震住了。
連葉遠琛也輕輕蹙着眉，冷淡地掃過陸夫人，眼底透着淡淡的厭惡。
陸閩一張臉煞白，支吾道：“我……”
他想到妻子的一些行爲，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顧一珏小心翼翼地問溫歡年：“大嫂，你說的孩子，是……真的孩子嗎？”
溫歡年冷笑：“當然是真的，要不然他女兒怎麼可能揹負這麼重的罪孽？”
顧一珏：“……”
他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現代社會還有喫人這種事。
沈君澤和曾戚風也是一臉鎮靜。
他們齊齊朝陸夫人看過去。
陸夫人還維持着摔孩子的姿勢，那張姣好的臉扭曲成一團。
再想到她竟然喫小孩，此時的她在顧一珏幾人眼裏，完全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面目猙獰又可怖。
倒是張行還算是鎮定，問溫歡年道：“師父，她喫的小孩，應該是剛出生的嬰兒吧？”
溫歡年點頭：“嗯。”
張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顧一珏不由好奇地看他：“你知道怎麼回事？”
張行看向溫歡年。
見師父並未阻止自己，他於是低聲給顧一珏解釋：“我聽說有一種駐顏術，就是喫剛出身的嬰兒維持容貌，而且每隔兩年就得喫一個……這種術法在港城那邊比較多。”
顧一珏駭然：“……喫嬰兒駐顏？”
每隔兩年就得喫一個？！
這也太恐怖了！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沈君澤和曾戚風面面相覷，也感覺到心口一陣發涼。
張行說：“其實有些鄉下地方或者偏遠地區，比較流行喫胎盤強身健體。但胎盤是沒有生命的，吃了也不會產生因果報應。直接喫嬰兒卻會欠下很深的罪孽，而且這也是犯法的行爲。”
溫歡年嗯一聲：“你說得對，喫嬰兒不但罪孽深重，還犯法，也只有喪盡天良的人才會做這種事。”
旁邊的陸閩聽了，露出一個苦笑：“大師，看來您什麼都算出來了。”
溫歡年冷哼一聲：“你妻子是從十年前開始就去港城尋求駐顏術了，按每隔兩年喫一個嬰兒來算，這十年裏她起碼吃了五個嬰兒。”
“而你女兒剛好五歲，你自己想想這其中的關聯吧。”
陸閩白着臉，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過了很久，他才喃喃地說：“她喫第一個嬰兒的時候，我也是勸過的……可她說她找的嬰兒都是死胎，是生下來就沒氣的……”
“那一年她三十三歲，用了駐顏術後，確實變回了二十三的樣子。”
“那段時間她很高興，我不忍心潑冷水，也就縱容着她……”
後來他妻子越來越沉迷駐顏，每隔兩年都要去港城一次。
他每次想阻攔，可只要他開口，妻子就會衝他發脾氣，還會威脅他離婚。
這個妻子是他自己追求來的，當初家裏人極力反對，因爲妻子只讀了初中，早早出社會打工，家境也不好，而他是常青藤畢業，陸家又是本地有名的富商，家裏人覺得妻子配不上他。
他內心深處還是很愛妻子的，並不想和妻子離婚，也不想讓妻子不開心。
再加上他認爲妻子之所以這樣在意容貌，是因爲他家裏人不太喜歡她，而她想用容貌留住自己，這才導致她心態失衡。
因此他更加心疼妻子，也一次次地縱容着妻子的舉動。
溫歡年只掃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嘖了一聲，說：“你覺得她是因爲在你家裏人面前自卑，想用美貌留住你的心，才使用駐顏術？”
陸閩：“……嗯。”
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溫歡年挑眉：“你怕是不知道，她在你爸媽面前有多囂張。每次揹着你，她都要故意氣你爸媽。她還偷偷賣了你家不少值錢的東西，再把錢存到她媽的賬戶下。”
“你以爲她有多愛你嗎？”
“在她眼裏，你一開始就是隻個錢多人傻的富二代，是她的金龜婿而已。”
陸閩：“……”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陸夫人，滿眼震驚。
溫歡年：“你當年是在迪廳認識的她，對吧？”
“你對她一見鍾情，可她當時有好幾個目標，你只是她那些金龜婿目標中的一個。”
“要不是你看起來很傻，又很好掌控，她根本就不可能答應嫁給你。”
陸閩完全懵了。
他以爲的真愛，他不顧家裏人反對娶來的妻子，原來並不愛他？
溫歡年說：“你們在一起二十來年，她從你這裏得到了無數的好處，包括錢財和地位，她肯定是不願意離開你的。”
“她根本不懂什麼情愛，她覺得你是看中了她的容貌才娶她，而她怕被你甩掉，也爲了維持自己陸夫人的位置，這才找到這麼陰損的辦法。”
“這就是她爲什麼要使用駐顏術的原因。”
陸閩哆嗦着嘴脣：“這……這不可能！”
溫歡年聳肩：“你不信的話，自己問她唄。”
她揚手解除掉陸夫人身上的術法。
陸夫人剛剛不能動，也不能開口，但她是能聽見外界聲音的。
她一得到自由，立刻就衝陸閩撒嬌：“阿閩，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是愛你的，我就是怕你厭倦我，纔想留住你的心……”
陸閩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根本就不是因爲你的容貌娶你……我們結婚二十年，你還不懂我的心嗎？”
他紅着眼眶，看起來似乎被妻子狠狠傷了心。
陸夫人訕訕地笑了下，去拉他的衣袖：“我懂啊，我肯定懂你的心……可我這不是害怕容顏易老，人心易變嗎？”
她只讀了初中，難爲她還能說出容顏易老人心易變這樣的話。
溫歡年雙手抱胸，對陸閩說：“她確實知道你喜歡的是她的善良，可她本性並不善良，她當初的善良都是爲了勾搭你裝的，而她清楚自己的貪婪，這纔想用容貌留住你。”
陸閩愣愣地望着陸夫人，最後抱着女兒頹然跌坐在椅子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