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只有十歲，要是你坐牢，你覺得馬大力一家能對你兒子好嗎？”
“馬大力可是被隔壁村的寡婦給迷住了，一直在幫隔壁村的寡婦養兒子呢！”
楊小花顯然也知道馬大力給別人養兒子的事，一張臉看起來更加蒼白。
馬紅嘆氣道：“說句不好聽的，你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在牢裏出個什麼意外……”
“到時候馬大力把寡婦娶進門，你兒子還有活路嗎？”
“有後媽就有後爹，你兒子肯定也只有被虐待的份！”
楊小花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想到自己身體確實不好，要是真的在牢裏出事，馬大力肯定會立刻娶寡婦進門。
到時候兒子有了後媽，還不知道會喫多少苦……
她身體不由晃了晃，彷彿下一秒就要暈倒。
幸好溫歡年早就在她身上打了道符紙。
馬紅看着楊小花，說：“所以你不能認罪，你必須把真相說出來，你就是被逼的，主謀是馬大力和他爸媽……”
還沒說完，馬母就衝她吼道：“你給我閉嘴！你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簡直恨死了馬紅。
這個馬紅，還是馬家沒出五服的親戚，竟然幫着楊小花來對付她，馬母氣得想把人掐死。
馬紅卻一點也不怕馬母，冷笑道：“我哪裏胡說八道？”
“你看你喫得白白胖胖，明明比楊小花大了二十歲，看起來卻比楊小花還年輕。”
“大家又不是瞎子，難道還看不出楊小花被你虐待了？”
聽她提起外貌，馬母不免有些心虛。
畢竟她看起來確實比楊小花還要年輕。
她狠狠地瞪馬紅一眼，衝楊小花發脾氣：“你是死人啊？怎麼能讓馬紅胡扯呢？你難道真要看着你老公去坐牢嗎？”
馬大力也在旁邊叫囂道：“楊小花，你不是說過什麼都聽我的嗎？你要是敢讓我去坐牢，我以後再也不會搭理你！我要跟你離婚！”
楊小花慌亂地搖頭：“不，我不會讓你去坐牢！”她突然跑到溫歡年跟前，哀求道，“求求你，別讓我老公坐牢……”
她喜歡馬大力，受不了馬大力不搭理她。
要是馬大力離婚，跑去娶寡婦，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溫歡年眯着眼，盯她半晌，沒有說話。
其餘人都在心裏嘆氣。
有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悲涼。
馬鎮長看向溫歡年，輕聲說：“您聽到了吧，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楊小花自己立不起來。”
其實幾年前，他們也找馬家談過話。
結果楊小花自己要死要活，不讓他們把馬大力帶走，還撒謊說孩子生下來就死了。
因爲人販子是外地人，馬家和人販子一直在縣城接頭，他們鎮裏也管不到縣城的事，再加上沒有人報警，這件事就這麼拖着了。
溫歡年將落在楊小花身上的目光收回來，看向馬鎮長，說：“既然她自己認罪，那就把她抓起來吧。”
馬鎮長一愣。
楊小花雖然懦弱，可她並不蠢。
她一直都聽得出溫歡年一行人是想幫她的，而且也不想讓她去坐牢。
剛剛馬紅甚至在爲她辯解。
她以爲只要自己堅持認罪，不把責任推到馬大力身上，到時候馬大力撇清了關係，而大家同情她，也會放過她。
沒想到溫歡年居然開口讓人把她抓起來，她心裏一下子恐懼起來：“我……”
溫歡年盯着她，淡淡道：“孩子是你親手賣掉的，你已經犯法，當然得坐牢。”
楊小花面色瞬間慘白如紙。
溫歡年看向馬鎮長，說：“抓人吧。”
馬鎮長有些猶豫：“……真要抓人嗎？”
他其實挺同情楊小花的遭遇，賣孩子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小花是被逼迫的。
楊小花也可憐巴巴地望着溫歡年，企圖引起溫歡年的同情。
從前派出所的人也來過馬家，她一邊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一邊哭哭啼啼地裝可憐，派出所的人拿她辦法，也就放過了她。
她覺得這次肯定也有用。
溫歡年卻是鐵石心腸，冷冷道：“你既然認了罪，那就該被判刑，在法律面前沒有同情可言。”
楊小花：“……”
她頓時慌亂起來，不由自主地朝馬大力看過去。
在她心裏，馬大力就是她的天，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只能找馬大力求助。
馬大力衝她冷哼一聲：“那你就去坐牢唄！”
楊小花：“……”
馬母也開口道：“你放心，等你坐了牢，我們會照顧好馬金。”
馬金就是楊小花和馬大力的大兒子，也是唯一一個沒被賣掉的孩子。
楊小花被馬母壓迫了十來年，當然聽得出馬母的言外之意。
馬母這是在告訴她，如果她去坐牢，把所有罪名都認下，那馬家就會善待馬金。
可如果她敢把馬大力扯進去，那他們肯定不會對馬金好。
楊小花咬着脣，最終哽咽道：“好，我去坐牢……”
她當然也不希望馬大力出事。
既然馬家答應照顧馬金，那她就去坐牢好了。
馬紅見她竟然就這樣認了命，不由失望道：“你太傻了。”
她真的覺得楊小花很傻，馬母雖然答應照顧馬金，可馬大力以後要是娶了隔壁村的寡婦，到時候馬金肯定還是會被虐待。
溫歡年看馬紅一眼，淡淡道：“你用不着同情她，她走到這一步，是她自己作孽。”
馬紅愣了愣。
溫歡年說：“換成正常女人，在第一次被逼着賣孩子的時候，就應該醒悟過來。”
“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賣孩子。”
“站在孩子的立場，她也是惡人。”
馬紅怔了好一會兒，支吾道：“可……可她是被逼的……”
溫歡年：“她確實不是主謀，可她是直接兇手。”
“你或許不知道，她的孩子被賣掉後，全部都死了。”
“有的是被暗地裏賣器官的人肢解；有的被毒販子拿去做掩護，被剝開肚子藏匿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