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牛老婆子的表情很認真，顯然她真的可以爲了給兒子留住一個‘老婆’而自殺。
楊所長嘆口氣。
這個牛老婆子看起來已經七老八十了，他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人出事。
他只好苦口婆心地勸道：“牛婆婆，這真的不行，陶小米才十三歲……”
牛老婆子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嚎哭：“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
“我兒子之前娶了個短命鬼，生下兩個孩子就死了。”
“我兩個孫子，大的兩歲，小的半歲，我總得給他們找個媽啊！要不然他們怎麼活？”
她這麼一鬧，院子裏外看熱鬧的人也紛紛議論起來。
從大家的口中，溫歡年知道了牛老婆子家的情況。
牛老婆子生了六個女兒，牛鰥夫是她三十多歲時的老來子，從小被溺愛，長大後不學無術，好喫懶做，還喜歡打牌賭博。
靠着六個女兒的接濟，牛老婆子在牛鰥夫快四十歲的時候定下隔壁村的一個寡婦。
好不容易娶上媳婦，結果寡婦半年前生孩子時去世。
牛老婆子於是又去找女兒要錢，總共要到六萬塊，從陶家村買來陶小米……
反正牛鰥夫就是靠六個姐姐接濟，連牛家這個新房子也是六個姐姐出錢蓋的。
楊所長有點無語，說：“人家陶小米才十三歲，能帶什麼孩子啊……”
牛老婆子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嚎啕大哭：“我馬上就是要入土的人了，我只想給我兩個孫子找個媽，我有錯嗎？！”
楊所長：“……”
一個女警冷聲開口道：“可你這是在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牛老婆子衝着她呸了一聲，吐沫橫飛道：“我不管什麼犯法不犯法，反正我們家是出了錢的，你們就是不能把人帶走！”
院子外的村民也在衝着楊所長等人指指點點——
“這些警察也太過分了吧，牛婆子是出了錢的，怎麼能把人帶走啊。”
“就是啊，這也太欺負人了。”
“如果把人帶走，陶家村那邊會退錢嗎？”
“得了吧，陶家村的人都蠻橫得很，怎麼可能退錢，做夢呢！”
“這些警察真的無聊哦，把人救走，又不去找陶家村的人退錢，他們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但是牛婆子可得損失好幾萬！”
溫歡年：“……”
由此可見，這些人的法律意識有多淡薄。
楊所長等人倒是瞭解本地的情況，知道普法任重道遠。
如今遇見牛老婆子這樣鬧事的，他們還真沒辦法。
牛鰥夫在一旁叫囂道：“我媽說得對，花了錢的，陶小米就是我媳婦！”
楊所長等人：“……”
溫歡年冷眼看着，沒有出聲。
牛老婆子見警察都在發懵，大概以爲警察怕了她，於是鬧得更起勁。
她雙手雙腳拍打着地面，歇斯底里地哭道：“沒天理了啊，我們家好不容易娶個兒媳婦，警察又要把人帶走……”
“老天爺這是要讓我去死啊！”
她突然爬起來，往雜物間跑，“讓我去死吧，我去喝農藥！”
所有人：“……”
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種吵着鬧着尋死的手法，實在叫人頭痛。
溫歡年卻忽然冷笑道：“讓她去死吧。”
這老太婆以命相逼，想以此來迫害一個十三歲的花季少女，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那你是誰啊？專門來搗亂的吧？”
她又看向楊所長等人，“你們可是警察啊！是青天大老爺，你們難道真要逼我去死嗎？”
溫歡年再次冷笑。
這老太婆明擺着就是在逼迫楊所長等人。
她看向楊所長，淡淡道：“別管她了，她不可能死的。”
這種動不動就喊着尋死的人，反而不可能真去死。
當然，爲了避免牛老婆子真的去喝農藥，她在牛老婆子腦袋裏下了一個術法，以此控制住牛老婆子自殺的行爲。
溫歡年又看了眼陶大米，說：“帶上你妹妹，走吧。”
她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跟牛老婆子和牛鰥夫這種人爭個沒完。
反正她有術法，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陶小米救走。
陶大米巴不得立馬把妹妹帶走，立即應道：“是！”
牛老婆子和牛鰥夫當然不可能讓他們走。
“沒天理啊！”牛老婆子再次往地上一坐，撒潑打滾起來，“警察要把我兒媳婦搶走啊……這是不讓我活了啊……”
溫歡年實在不想聽她叫喚，一道符紙打過去，直接讓她閉了嘴巴。
牛老婆子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不由驚恐地瞪着她。
溫歡年冷笑着掃過她，說：“你最好積點德，不然你兒子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了。”?
牛老婆子眼神變得更加兇狠，像是要衝過來扒她的皮。
“賤人，我打死你！”牛鰥夫拎起鋤頭朝溫歡年衝過來。
溫歡年揚手一揮，將他掀了出去。
牛鰥夫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只能尖叫：“啊啊啊……好痛啊……”
溫歡年只覺得厭惡。
如果這次她沒來救陶小米，陶小米會被牛家人磋磨死。
陶家重男輕女，總是讓陶小米捱餓，導致她小時候營養不良，到現在也沒來初潮。
牛鰥夫強制行房後會讓她大出血，染上一身的婦科病。
而牛老婆子對她非打即罵，還讓她照顧兩個孩子，她每天只能睡上兩三個小時，精神會崩潰。
三年後，她就會香消玉殞。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而陶小米的父母，牛老婆子和牛鰥夫都是劊子手。
溫歡年冷哼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就等着報應吧！”
以後牛家只會更窮，牛老婆子和牛鰥夫都得不到善終。
這邊陶大米終於救出妹妹，不知多激動。
兄妹倆又抱在一起痛哭。
溫歡年拍拍兄妹倆的肩膀，說：“走吧。”
陶大米扶着妹妹往外走，忽然想到什麼，說：“如果……牛鰥夫再去買媳婦怎麼辦？”
那是不是會出現下一個受害者？
溫歡年看他一眼，覺得他還挺心善。
“放心，沒那種可能。”她笑了笑，道。
她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
若真有下一個受害者，未必會有陶小米幸運，畢竟陶小米還有一個想盡辦法救人的哥哥，又恰巧遇上了她和葉遠琛。
所以她剛剛在牛老婆子和牛鰥夫魂魄上下了一道印記。
如果有人心甘情願嫁進牛家，印記不會有反應，但是如果牛家強制買賣，印記就會限制他們，讓他們無法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