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道袍,鎮定自若地站在那裏,一派仙風道骨。
溫歡年眯起眼睛,也笑了起來:“哦,原來你是在專程等我。”
郗大師笑了笑,側身做了個‘裏面請’的手勢。
這是請君入甕的意思。
溫歡年卻不懼,聳了聳肩,和葉遠琛牽着手走進大門。
張行倒是有些戒備。
他看不出這個郗大師的來歷,只隱隱感到郗大師身上透着危險的氣息,可見郗大師應該是個厲害人物。
不過既然師父和師公都不怕,他自然也沒什麼好怕的,擡步跟上去。
待走進院子,張行感覺到陣陣陰風刺骨,忍不住低聲道:“師父,這裏好冷啊。”
溫歡年嗯一聲,淡淡道:“這院子底下埋的都是冤死的孩子,怨氣聚攏,陰氣濃烈,自然會冷。”
張行:“……”
這院子底下都是小孩?
他嚇得臉色發白,擡起的右腳一時不敢落下去。
萬一踩到哪個孩子……
他不敢往下想。
溫歡年被他的舉動逗笑,搖搖頭,說:“你踩上去也不要緊,他們的怨氣都是衝着郗大師和崔濤哲而去,不會怪罪於你。”
張行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這才落下右腳。
郗大師走在前頭,聽見溫歡年的話,回頭看她一眼,笑眯眯道:“溫大師膽子很大啊。”
溫歡年微微地笑:“你膽子也夠大。”
這個郗大師明顯是覺得自己更厲害,所以敢在這裏等着她。
可不就是膽子夠大麼。
郗大師是個聰明人,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卻也不惱,只是笑了一下:“年輕人,果然氣性大。”
很顯然,他壓根沒把溫歡年放在眼裏,只把溫歡年當成了年輕氣盛的小輩。
溫歡年勾着脣角,沒再跟他爭辯。
很快一行人走進客廳。
郗大師開門見山道:“聽聞溫大師前不久在密雲宗得了幾株凝魂草。”
溫歡年雙手抱胸:“你消息很靈通嘛。”
她和葉遠琛去密雲宗的事是隱祕的,這個郗大師卻能窺探到她的行蹤,確實有幾分本事。
“過獎。”郗大師一揮拂塵,道,“你得了凝魂草,應該是想煉製築基丹吧?”
溫歡年沒做聲。
郗大師盯着她,道:“如果你煉成了築基丹,麻煩給我兩顆。”
雖說他用了‘麻煩’兩個字,可他的態度一點也不客氣,甚至有些盛氣凌人,明擺着就是逼迫溫歡年把築基丹給他。
溫歡年倒沒生氣,隨意掃過他的命宮,道:“你才煉氣九層中期,就想着築基了?”
進入築基期的修士能活到兩百歲。
因此她知道這個世界有不少修士想衝擊築基。
可一般只有煉氣九層後期巔峯纔有機會。
這個郗大師才煉氣九層中期,差了一個小境界,強行衝擊築基是十分危險的,很可能落得一個神魂俱滅的後果。
郗大師臉色變了變,驚詫道:“你能看出我的修爲?!”
溫歡年挑眉:“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她語氣太過輕鬆,郗大師的臉色徹底變了。
一般情況下,只有修爲更高的人,才能看透低階修士的修爲。
這也就意味着,溫歡年的修爲很可能比他更高。
郗大師的表情變得格外沉重,再不復剛剛的志得意滿。
他戒備地盯着溫歡年,喃喃道:“不,你不可能是築基期……”
據他所知,這個世界靈氣稀少,天道沉睡,數百年間再沒有築基修士現世。
就連那些隱世門派裏修爲最高的修士,也不過是煉氣八層或者煉氣九層初期修爲。
而他是唯一一個進入煉氣九層中期的人。
這也是他爲什麼沒把溫歡年放在眼裏的原因。
在他看來,溫歡年也就是被傳得邪乎,但她的修爲估計也就在煉氣八層後期左右,絕對比不上自己。
至於雲覺寺的慧遠大師和龍虎山的雲遊道人,他們的修爲只在煉氣八層初期,比溫歡年差也能理解。
可現在他的修爲卻被溫歡年一眼看穿。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溫歡年。
溫歡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道:“你用童男童女的魂魄和精血修煉幾十年,走歪門邪道也只到煉氣九層,真是廢物。”
她是真覺得這個郗大師沒天賦。
要知道她家大佬才入道不到半年,就已經是練氣六層。
她家大佬纔是真正的絕世天才。
至於這個郗大師,走捷徑修煉邪術也纔到煉氣九層,絕對是廢物無疑。
就連密雲宗的慕茹鳳,資質都比這個郗大師好。
雖然慕茹鳳被打落了一個境界,如今只是煉氣七層修爲,可她修煉正道術法,屆時衝擊築基,雷劫也不會太過兇猛。
郗大師被溫歡年輕蔑的語氣和態度氣得渾身發抖:“小輩,你放肆!”
溫歡年纔不怕他,嗤笑一聲,道:“築基丹沒有,你的命我倒是感興趣。”
郗大師越發氣惱,一揮拂塵,朝她攻過去:“你找死!”
修士之間的爭鬥是很可怕的,修爲越高,造成的破壞越大。
郗大師是煉氣九層,他一出手,霎時間天昏地暗,滾滾砂石朝溫歡年席捲而去。
溫歡年揚手佈置一個結界,將葉遠琛和張行隔絕在外,這才揮出一道術法,道:“去!”
她用術法擋住了滾滾襲來的砂石,又將砂石一掃,讓砂石按原路襲向郗大師。
郗大師瞳孔猛然一縮。
他感受到了吞天蔽日的壓力。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溫歡年的修爲有多深不可測。
他已經知曉溫歡年不止高他一個境界。
要知道在修真界,一個境界就能碾壓敵人,而溫歡年的修爲如此高深,他哪可能是對手。
很快郗大師被打落在地上。
他的五臟六腑已碎,嘴裏不斷地吐出鮮血。
“你……你真是築基修士?”他眼底透着不甘,也透着濃濃的不敢置信。
不是說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築基修士了嗎?
這個年輕的女道士,到底是哪裏來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