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並不擔心包舟帆的精神會崩潰，畢竟她用術法和功德光穩住了對方的情緒。
但包舟帆此刻崩潰的樣子，誰看了都會覺得心酸。
溫歡年在心裏暗暗嘆息一聲，低聲道：“就是昨天的事……我昨天送你兒子去投胎了……”
她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包舟帆聽完後，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
她愣愣地望着溫歡年，已經忘了做任何反應，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就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溫歡年按住她的肩，低低道：“小力一直記掛着你……你要好好活着，不能讓你兒子擔心。”
包舟帆緩緩回過神來，捂住臉，哭得不能自抑。
她喃喃道：“都怪我……我爲什麼要生病，爲什麼沒把他帶在身邊……”
溫歡年很是心疼她。
實際上，如果知道小力會被打死，她想包舟帆哪怕拼了命，也一定會想辦法把小力救出來。
畢竟剛離婚的時候，包舟帆的精神還是正常的，也發誓要把兒子撫養權爭取過來。
而且那時候包舟帆就已經計劃好去找媒體曝光，儘量把事情鬧大……
有輿論的監督，鄭光輝和劉夢瑩無論如何都不敢對小力下殺手。
只可惜包家人把包舟帆關了起來，導致她的計劃落空。
這樣說來，小力的死，也有包家人的‘功勞’。
溫歡年擡頭掃過包父包母，對包舟帆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小力半年前，還向他外公外婆求助過。”
包舟帆猛地看向她。
她滿臉是淚，渾身充滿了哀傷的氣息，看着不知多可憐。
溫歡年沉聲道：“小力很想你，一直想聯繫你，但是你的電話被他爺爺奶奶拉黑了。”
“他好不容易想起你和你爸媽的號碼，結果你的手機被你家裏人收了，他找不到你，只能找你爸媽。”
“可惜的是，你爸媽拿了鄭光輝的兩百萬，不想管小力的事，於是說了幾句就掛了，還給小力爺爺奶奶告狀，最後拉黑了小力的聯繫方式。”
包舟帆瞪圓了眼睛。
好半晌，她才轉頭，死死地盯着包父包母，道：“爸媽，她說的是真的嗎？你們拉黑了小力？”
或許是包舟帆的眼神太過凌厲可怕，包父包母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包母隨即反應過來，罵罵咧咧道：“你反了天啦，敢這麼瞪我！”
如果是平時，看到包母生氣，包舟帆一定不敢反抗。
可現在她連兒子都沒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她崩潰地喊道：“小力是你們的親生孫子啊，你們怎麼能這麼待他！”
包母被吼得一怔，臉色很不好看，發飆道：“兔崽子，你敢吼我？！”
她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抽包舟帆耳光。
一旁的包父連忙拉住她。
他倒不是反對包母打包舟帆，只是家裏還有客人在場，他不想讓包母吵吵囔囔，搞得場面很不好看。
被丈夫提醒，包母這纔不甘不願地停手。
但她還是氣不順，狠狠地瞪了包舟帆一眼，像是在警告包舟帆別那麼討嫌。
明明是父母做錯了，父母卻反過來罵她。
她是真的徹底心冷了。
家人的惡意，永遠比起陌生人的惡意更叫人心寒。
她盯着包父包母，哽咽道：“如果不是你們關着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小力救出來……”
“如果你們真的有良心，在小力找你們求救的時候，你們就不該拉黑他……”
“你們也是殺死我兒子的兇手！我恨你們！”
包母不屑地看她一眼，撇嘴道：“你恨就恨唄。”
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顯然並不能體會包舟帆失去兒子後的傷心欲絕。
溫歡年眯起眼睛，盯着她道：“小力是你親孫子，他如今去世，你就一點也不傷心嗎？”
包母張口想說‘誰愛傷心誰傷心去’，但想到還有客人在場，她又改口道：“他都已經死了，我也沒辦法啊。”
“這個事說起來，還是要怪包舟帆。”
她指着包舟帆的鼻子罵道，“當初我一直讓你別離婚，你非要離，現在把你兒子害死了，你開心了吧？！”
溫歡年：“……”
她是真的服了包母，竟然能顛倒黑白至此。
離婚的事是鄭光輝提出的，打死小力的兇手是鄭光輝和劉夢瑩。
包母偏偏把責任推到包舟帆，讓包舟帆揹負兒子的死因。
她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溫歡年實在聽不下去，隔空抽了包母一個耳光，道：“不要臉！”
術法結結實實地落在包母的臉上。
包母的臉高高腫了起來，牙齒也被打落了兩顆，嘴裏不斷地吐着血。
她驚恐地瞪着溫歡年：“你……你……會法術？”
溫歡年沒有答她，上前一步，盯住她道：“那天小力被後媽打得暈了過去，他醒來後特別想媽媽，好不容易找到你們的號碼，向你們求救。”
“你們卻壓根不搭理他，就那麼掛掉他的電話。”
“但凡你們有一點良心，但凡你們給他一點關心，他也不會淪落到被活活打死的境地！”
換成正常人，自己的外孫被打了，肯定會和女兒一起想辦法營救。
包父包母卻反過來給小力的爺爺奶奶告狀。
得知小力聯繫包家人，小力的爺爺奶奶特別不高興，狠狠教育了小力一頓。
而鄭光輝更加討厭小力，以至於劉夢瑩也越發囂張，這才導致小力的悲劇。
溫歡年掃過包父包母和包乘風，道：“說你們是兇手，還真沒說錯！”
包母特別不服氣。
可她畏懼於溫歡年的手段，只能捂着腫起的臉，怨毒地等着溫歡年。
溫歡年轉頭看向包舟帆，道：“我會把你帶去帝都，你可以去見小力最後一面。”
雖然小力的魂魄去投胎了，但是小力的身體還在法醫那邊，包舟帆肯定能見到。
包舟帆一刻也不想等下去，立馬抓住她的胳膊，道：“您帶我去找小力吧，求求您了……”
只是她還沒說完，門鈴突然響了。
外面響起一個高亢的男聲：“包乘風，我來接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