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琮和司纖玉面面相覷。

    剛剛溫歡年的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叫兩人徹底驚在原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半晌,韶琮才低聲道:“大師,我媽……她曾經對不起姚家嗎?”

    什麼叫他母親的魂魄被姚家扣押?

    什麼叫在姚家先祖的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

    溫歡年用術法讓韶老夫人變得清醒,又用一縷功德光穩固對方的神魂。

    做完這一切,她纔看了眼韶琮,道:“老夫人醒了,你自己問她吧。”

    韶老夫人的魂魄回到體內時,就能聽見外界的說話聲。

    她自然聽見了溫歡年說她的魂魄跪在姚家先祖牌位前的話。

    面對兒子和兒媳婦探究的視線,還有屋子裏其他後輩好奇的眼神,她輕輕嘆口氣,道:“這個事很複雜……我的確也揹負了一些因果……”

    韶琮:“!”

    所以他母親真的做過對不起姚家的事?

    韶老夫人低着頭,像是在回憶從前的事:“姚慧娜的爺爺有個妹妹叫姚安安,當年和我家老頭子有婚約。”

    “那時候講究媒妁之言,老頭子也打算遵從家裏的意願和姚安安成親。”

    “但是後來時局混亂,姚安安跟隨長輩去國外定居,於是和老頭子解除了婚約,後來老頭子和我成了親。”

    屋子裏很安靜,都在聽她回憶。

    韶老夫人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那是當年成婚時韶老爺子送她的禮物。

    她想起自家老頭子,臉上透着懷念神色。

    過了好一會兒,韶老夫人蒼老的聲音這才繼續響起:“我和老頭子一共生了五個孩子。”

    她看向韶琮,“四十歲時,我懷了你……也就是在這一年,姚安安從國外回來。”

    “她當時還是單身,想要和老頭子繼續之前的婚約。”

    這話一出,屋子裏頓時議論紛紛。

    大家的意見很一致,既然當年姚安安自己要出國,主動解除婚約,那她四十歲再回來,也沒道理把韶老夫人趕走。

    韶琮道:“媽,難道您就是因爲這件事對姚家心懷愧疚?”

    那大可不必啊!

    是姚安安自己錯過,憑什麼怪到他媽頭上?

    他媽又不是小三,當年他爸媽結婚,是在姚安安解除婚約後,他媽可是被韶家明媒正娶進門的!

    韶老夫人嘆息一聲,道:“不,之後還發生了一些事。”

    “姚安安那幾年一直在糾纏你爸,我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偏執,我和你爹都覺得她的精神出現了問題,於是跟姚家建議,讓姚家送她去療養院。”

    “姚家不想破壞兩家關係,同意了這個提議……”

    說到這裏,她忽然停頓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神色。

    溫歡年替她把接下來的故事說完:“也就是在姚家打算送姚安安去療養院的那一天,姚安安在家裏自殺。”

    所有人:“!”

    這就很無語了。

    韶琮忍不住道:“可……可這也不怪我媽啊!”

    是姚安安自己偏執,憑什麼怪到他媽頭上?

    他媽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一直負疚在心?

    韶老夫人搖搖頭,道:“不……主要是當時姚安安給你爸打電話,說她要自殺,除非你爸去見她……”

    “我當然不願意你爸去見她,搶過電話掛了。”

    “後來我才知道,也就是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姚安安自殺了。”

    所有人:“……”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韶老夫人掛掉電話可能刺激了姚安安,可……這到底不是韶老夫人的問題啊!

    韶琮走到牀沿,握住韶老夫人的手,道:“媽,我覺得不是您的錯。”

    他心疼地皺着眉,道,“您之前是不是在給姚安安下跪?”

    “可姚家憑什麼把您的魂魄拘走,憑什麼叫您跪在姚安安的牌位前?”

    韶老夫人道:“我對姚安安是有一點內疚的,但要說我對不起姚安安,我也不認。”

    她也不是什麼軟弱的性子,姚家當年找她興師問罪,也被她幾句話打發了。

    畢竟是姚安安糾纏在先,是姚安安性子偏激,她掛斷電話並沒有什麼錯。

    所以姚家後來也不敢真的找她麻煩,兩家的關係也繼續維持着。

    只是有時候她想一想,如果那天她沒有掛掉電話,而是拖延時間,再聯繫姚家人去家姚安安,是不是姚安安就不會死了?

    她總覺得自己背上了一份因果。

    而她害怕這份因果會落在後代身上,因此這些年一直是喫齋唸佛。

    她揉了揉鼻樑,疲憊地道:“這次我的魂魄被姚家扣走,還被迫跪在姚安安的牌位前,其實都不是我資源。”

    聞言,韶琮一怔,立即看向溫歡年:“大師,這……這是怎麼回事?是姚家在算計我媽嗎?”

    溫歡年嗯一聲:“是。”

    韶琮:“……”

    韶老夫人道:“就算我離了魂,我的魂魄也是清醒的,我當然不可能跪姚安安。”

    “可姚家的祠堂裏很詭異,我的魂魄一進去,就被迫跪在地上,根本起不來。”

    “而且……我還看到姚慧娜一個人站在祠堂裏,就那麼看着我磕頭……”

    這個話聽起來很是驚悚。

    屋子裏衆人不由後背一涼。

    尤其是韶家小輩,膽小一些的,甚至發起了抖。

    幸好屋子裏沒有小孩,韶琮的兒子韶雲灝也被溫歡年支走了。

    韶老夫人看向溫歡年,道:“溫大師,我總覺得姚慧娜可能和姚安安有什麼關係,姚家也很邪門……您能給我解惑嗎?”

    溫歡年聳肩,道:“很簡單,姚安安的魂魄被姚家鎮壓住了,一部分怨氣進入了姚慧娜的身體。”

    “姚慧娜漸漸地繼承了姚安安的怨氣,恨上了你和韶家。”

    “之前姚慧娜丟錢包,就是爲了讓韶家出事。”

    韶琮和司纖玉都震驚地望着她:“所以姚慧娜和姚安安是一個人?”

    溫歡年搖頭:“不,應該是說她們的意識有些融合。”

    她又看向韶老夫人,道,“那個錢包其實並沒有什麼,但是後來姚慧娜給了你孫子一個感謝禮物。”

    “而你孫子把禮物送給了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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