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歡年大步往樓上走。
兩個女人的聲音是從頂樓傳來的。
當她和葉遠琛走到頂樓時,才發現頂層是一個小閣樓。
閣樓的門開着,從外面往裏看,屋子特別狹小,而且因爲屋頂是斜的,人都無法挺直站立,得彎着腰行動。
溫歡年:“……”
火車站附近算是比較繁華的地帶,竟然還有這樣的屋子。
說實話,她真有些震驚。
她看到屋子裏只有一個大通鋪,年輕女人抱着腿蜷縮在角落裏。
年老的女人插着腰,在教訓對方:“你就是個飯桶,啥都不會,只會給我兒子拖後腿!”
“你說你能幹點啥啊,每天知道吃了喝,喝了喫,都要把我們家喫窮了!”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娶到你這麼一個兒媳婦!”
年輕女人弱弱地反駁道:“我……我有工作……”
“呸!”老太婆打斷她,咬牙切齒地道,“洗碗工作,而且還是兼職的,一個月才兩千多塊,要是靠你這點工資,你早餓死了!”
年輕女人抽噎着道:“可……可我還要帶孩子……”
要不是因爲要帶孩子,她完全可以找一份全日制工作,工資也會高不少。
老太婆厭惡地盯着她:“帶孩子咋啦,你是孩子媽,孩子當然得由你帶。”
說到這裏,她似乎更來氣,指着兒媳婦的鼻子罵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懶貨,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想帶,氣死我了!”
“賠錢貨,當初就不該讓我兒子花錢娶你!”
溫歡年實在聽不下去。
這老太婆怕不是瘋了吧?
既要兒媳婦賺錢,又要兒媳婦帶孩子,這是想上天吧?!
溫歡年強忍着心中的怒意,敲了敲打開的房門,道:“你們聲音太大了,我們上來看看情況。”
現在是大白天,居民樓裏的租客們白天得上班,所以婆媳倆吵架沒有人聽見。
溫歡年和葉遠琛是因爲修爲高深,耳力好,才能夠在樓下聽得清清楚楚。
老太婆的臉色一變。
之前大白天她也是這樣教訓兒媳婦,從來沒有人敲門。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上來管閒事。
所以看到溫歡年和葉遠琛出現在這裏,她特別不高興,跨着臉道:“沒你們什麼事,趕緊走吧!”
溫歡年看了眼縮在角落裏的年輕女人,道:“可我聽見她在哭。”
老太婆不耐煩地走過來關門,道:“她脾氣不好,成天就知道哭!這事跟你們沒關係啊,你們從哪裏就回哪裏去,別在這裏礙眼!”
溫歡年一把擋住門,道:“肖杏花,你這是在虐待兒媳。如果我報警,你會被抓起來拘留。”
肖杏花就是老太婆。
她兒媳婦叫肖敏,跟她是同一個村子的。
一聽報警,肖老太婆越發不高興,拉着臉道:“小賤人,你胡說八道什麼……”
話還沒說完,溫歡年就出手打出一道術法,扇在了她嘴巴上。
肖老太婆只感覺嘴巴一痛,隨即嘴裏吐出一口血來。
溫歡年慢悠悠地收回手,冷聲道:“你再罵一句小賤人試試。”
肖老太婆:“……”
她這張嘴巴在她們老家可是很出名的,還沒有人罵得過她。
在家裏她也經常罵兒媳婦,什麼掃把星、賠錢貨、小賤人張嘴就來。
她哪裏想到今天會遭到打嘴巴……
這也太丟人了!
她捂着臉,惡狠狠地瞪着溫歡年,張口又想罵人。
溫歡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你罵一句,我打一個耳光。”
肖老太婆:“……”
她開始怕了。
但她還是不甘心,小聲嘀咕道:“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管教兒媳婦,你操什麼心啊?”
溫歡年冷笑道:“我說了,你這是在虐待你兒媳婦……”
“我沒有!”肖老太婆狡辯道,“她在家裏好喫懶做,我說她兩句怎麼了?!”
溫歡年的聲音越發冰冷:“她好喫懶做?”
“剛剛我可是聽見她說,她既要帶孩子,又要去做兼職工作。”
“你竟然還嫌棄她?”
肖老太婆梗着脖子道:“她賺錢少啊!我當然嫌棄她!”
“我們老家的女人又勤快又能賺錢,就她沒本事。”
她冷哼一聲,道,“當年我在老家,也是一邊揹着孩子一邊種地,我怎麼就沒她那麼矯情?!”
溫歡年:“……”
當年的時代和現在早就不一樣好嗎?!
現在社會,除非特別窮苦的,哪裏還有背孩子下地的人?
當然,如果去大街上找一找,倒也還是能看到一邊幹活一邊帶小孩的女人。
可問題是,溫歡年從這個肖老太婆的面相上看到,肖老太婆可是在家裏什麼都不幹,卻指使兒媳婦幹着幹那。
溫歡年冷聲道:“你別在這裏跟我扯,我是道士,早就通過你的面相知道你一直在虐待你兒媳婦。”
“平時你在家裏當老夫人,飯是你兒媳婦做的,衣服是你兒媳婦洗的,孩子是你兒媳婦帶的。”
“你兒媳婦上午在家裏幫你把飯做好,下午和晚上還要去附近的餐館洗盤子,一直到深夜十一點纔回來。”
就這樣,這老太婆竟然還好意思嫌棄她兒媳婦懶?
溫歡年道:“連換個燈泡,你都讓你兒媳婦做,不讓你兒子動手……你竟然還罵你兒媳婦好喫懶做……我看你纔是精神有問題。”
肖老太婆翻了個白眼,道:“這些都是她該做的。”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直接把溫歡年氣得夠嗆。
葉遠琛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無聲地安撫她。
感受到自家老公手掌裏傳來的溫暖,溫歡年這才冷靜了些。
她深吸口氣,冷冷地瞧着肖老太婆,道:“我在樓下的時候,聽見你兒媳婦說,你要她去做小姐?”
肖老太婆非但沒有否認,還得意洋洋道:“對,她也就長得好看這一個優點,不讓她去賣,她還能做什麼啊!”
溫歡年:“……”
她緊緊地抓着葉遠琛的手,努力讓自己壓抑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