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姑娘這劍傷損了心脈,而且……”這鬼醫似乎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呈朗斂了神色,問道。
“而且這姑娘並沒有求生的念頭,任由心脈處靈力潰散。”鬼醫垂首答道,見自家冥主似乎十分緊張這個姑娘,便接着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若有修爲高深者以靈力護住她的心脈,爲她療愈,也能拖些時日,只要姑娘能醒過來便沒事了。”
“本君來。”鬼醫話音剛落,鳳離便緩步上前,開口道。
呈朗眸光微沉,司命見呈朗神色有異便忙上前打圓場,“王上有所不知,鳳離仙君醫術甚好,修爲也不弱,定是能將九蓮姑娘救回來的。”
呈朗聞言也不再阻止,瞥了一眼司命,便緊緊注視着鳳離的動作。
鳳離走到了牀榻邊,俯下身子輕觸九蓮的指尖,感受到一股涼意。他頓了頓,接着便將她的手握住,催動了周身仙力注入九蓮體內。
如今九蓮的體質,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一探便清楚的知曉哪一處受了損,接着便將靈力匯聚到那一處去。
鳳離垂下眼眸望着九蓮,她的面色蒼白,帶着些灰敗的死氣,他能感覺到九蓮的靈臺渙散,果真如鬼醫所說絲毫沒有求生之念。
其實想一想,同自己一道走來,即使他並未出手,這人也總是一身傷,而其中數次,似乎都是爲了他。
可他素來不喜歡欠人情,更何況是一個讓他另有圖謀的人。
此時呈朗同鬼醫已退了出去,房內只剩下鳳離同九蓮兩個人。
九蓮朦朧中忽然覺得心口處升起一股熱意,神志微凝,她反應了片刻,忽然想起,這熱意,似乎來自那塊玉佩。
蘇鈺亡故的那一天,系在九蓮頸間的紅繩斷裂,蘇鈺送給她的那塊玉佩也掉落了,九蓮便用了術法將那塊玉佩放入了自己的心脈處,貼身帶着。
如今這一向沉寂的玉佩,竟翻起了熱意,似乎是在雀躍。
九蓮此時只覺得眼皮很沉,她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握住,肌膚相貼之處有暖意流動着,驅散了她體內疼痛與寒涼。
是鳳離。
此刻他總是彎着的脣角不再有弧度,脣微微抿着,似乎十分專注,手掌同她的緊握着。
九蓮望着他,擡起另一隻手撫上心口之處。
不是錯覺,她此刻甚至隔着血肉都可以清晰感受到那塊玉佩在微微發燙着。
兩百年了,這玉佩從未如此過。鳳離的仙力,爲何會讓蘇鈺的玉佩,有異動。
鳳離見她睜了眼,心口處的血似乎也止住了,便收了靈力,鬆開手掌,搭上了她的手腕。
“現在感覺怎麼樣?”鳳離輕輕將她的手腕放入錦被之上,溫聲問道。
“沒…..沒事了。”九蓮思緒有些亂。
脈象趨穩,人也醒了過來,應該是沒事了,鳳離微不可見的舒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送到九蓮的脣邊。“這是歸元丹。”
這藥剛剛碰到九蓮的脣,便讓九蓮感覺到一股苦味,果然是他一向的作風。
九蓮微微仰起頭,就着鳳離的手將藥吞了下去,微涼的脣觸到鳳離的指尖,卻讓他的指尖像是被灼傷一般,迅速抽了回來。
九蓮卻未注意到鳳離的異常,只覺得鳳離撤回靈力之後,她便感覺到心脈之處的玉佩漸漸冷卻下來,恢復如常。
難道,那玉佩的反常真的是因爲鳳離?
眼前這個人,會是蘇鈺嗎?
她初時的確這般猜測過,可這人同蘇鈺的容貌並不相同,也說過他已得道數萬年,同自己並不相識。
但若真的是蘇鈺,他又是如何變作一個仙人,又爲何會將她忘地這般乾淨。
她望着鳳離,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鎮定,心中卻早已巨浪滔天。
鳳離有些不解,爲何眼前這人的眼神忽然變得如此熱切。
這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讓他有些不自然起來,不知道該同她說些什麼。
“既然醒了,便沒事了,好好休息。”鳳離站起身來,避開九蓮的視線,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