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月給家裏一萬塊的零花錢，其中就包含了孩子們的開銷。可她的女兒，袋子裏就那麼七八個鋼鏰？
他自然不知，女兒之所以身上沒錢，是因爲王樹幾人一早就搶走了陳怡身上的五十塊。
“爸！你要是我爸，你現在就去搜周青青的身上，看她隨身帶多少錢！”
陶然淚流滿面，聲嘶力竭。
好累啊！
喊了這麼久，她的嗓子都快啞了。
她滿臉痛苦，讓大夥兒看她的眼神都全是心疼，就她那班主任也在不停抹眼淚。
韓明麗挺內疚的，原來這不被她喜歡的學生這麼苦嗎？自己還真聽了她後媽的話，覺得是她自己不上進不自律，可憐的孩子，在家被家暴，在校又被霸凌，自己作爲班主任，卻……
韓明麗覺得愧疚，這會兒一把薅住周青青的手臂，直接就幫着陳堅在她兜子裏翻了起來……
可誰能知道，此時此刻，哭唧唧的陶然心裏的小人卻正在狂笑。
周青青今天可是當着陳怡面去收買了那仨痞子幫她辦事。爲了讓見錢眼開的三人聽話，她除了給出去的那一沓子錢，身上也故意放了不少。所以陳怡知道，現在周青青身上至少有個兩三千。
陳堅早懵了。
聽到女兒被家暴，他震驚。看到女兒傷口，他心痛。
想到剛剛班主任給他打電話，說什麼“青青媽媽沒跟你說嗎”，“青青媽媽說你脫不開身”，“要不是實在危急，青青媽媽又幫不上忙，我也不能給你打電話”……若不是班主任的電話，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女兒出事啊！
這麼大的事，那女人壓根就沒跟他說。他確實在開會，卻不是什麼大會，她分明知道的！所以，她是故意的！那她要幹什麼？她是心善還是惡毒，是不是不言而喻？
她是要讓自己連女兒的最後一面也見不上嗎？
陳堅一陣後怕。他一直以爲娶對了人的妻子，難道並不是他眼裏的嘴臉？
現在女兒的控訴，讓他忍不住就盯住了繼女。
在他心目中一向都是最乖巧的周青青居然在後退，眼神閃爍，一臉心虛。
可領！
周青青掙扎無果。
校服口袋裏的錢全被翻出，掉在了地上。
一地的紅色。
一目瞭然。
至少兩三千。
一個初中生，該多有錢纔會帶這麼多票子身上？
雖說學校不讓帶手機，學生們要買東西只能用現金，但真不至於需要帶這麼多錢。
繼女身上兩三千的零用，可親生女兒，卻在偷偷賣廢品？
陳堅幾乎站不住。
他看向被擋在幾十米外的妻子，一下覺得很陌生。
馬秀珠也很害怕，比女兒還要怕。
她想要上前，再次被擋住。
周青青淚流滿面解釋：“不是姐姐說的那樣。這錢是媽今早給我……讓我……去給奶奶買個……按摩器送去的。媽說她沒空，所以讓我去……”她撒了個謊。
“是是是，青青說，青青說的沒錯。事情就是這樣的。”
“姐姐有錢，媽每週都給我們零花錢的。我們的零花錢一樣多，都是一週一百，不是一月一百。”
母女倆一唱一和。
陳堅冷問：“那其他呢？按你們的意思，那一條條，都是小怡在撒謊？她都這樣了，還會撒謊？”
陳堅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七年前的那個冬天，陳怡她媽臨走時，他在病牀邊發誓，說一定會照顧好孩子，一定讓孩子健康快樂成長。
可不管現在女兒是不是撒謊，女兒不快樂卻是真的。而這一點，他竟然到現在才知道。
所以，他沒做到對陳怡她媽的承諾，孩子非但不快樂，現在都不想活了。
可他一直以爲，一家子都很開心。
顯然，他錯得有些離譜。
而小怡剛剛那些說沒娘就沒爹的話，也刺痛到他了。當年，他沒想過那麼快再婚的，他其實就是擔心老孃和女兒沒人照顧才……
“小怡，爸爸一定爲你做主，爸爸錯了，不該不信你的。你下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的傷。”
“可你幫不了我。”陶然晃晃悠悠，叫陳堅的一顆心也在半空晃盪着，煎熬無比。“因爲主謀要殺我的，正是你的妻子和繼女。可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你還胡說！”周青青和馬秀珠異口同聲。
“我要是有證據，這麼多警察在這兒，我早就找他們主持聲張正義了，你們娘倆還能站這兒看我好戲？我還用得着尋死嗎？”陶然一激動，水泥板又是一陣震動。
衆人：……
好像，說得很有道理。
周青青：“爸，姐她有些失控，她大概是糊塗了。你不能聽她胡說。”
馬秀珠：“老公，我沒有。我這些年對孩子怎麼樣，你不都看在眼裏嗎？小怡，你怎麼能這麼冤枉媽媽，媽媽好傷心……”
“我都要死了，幹嘛冤枉你！你根本沒有心，往哪兒傷？爸，我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就是死，也要先好好控訴她們母女！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昨天告訴你說周青青和學校痞子勾結的事都是真的！那些人一直在爲這對母女辦事！
今天也是周青青把我騙出來，送到了王樹幾個手上！爲了讓王樹他們幫她們母女辦事，周青青給了不少錢，你要是不信，讓警官們搜一搜王樹的褲子袋，裏邊有周青青給他的錢！”
王樹一直被扣着，那錢還沒有轉移的機會。當然，那些錢上有沒有標識名字，他也壓根就沒想過需要轉移。這會兒這一聽，面色不由一片灰白。
警官們聽到這會兒，也鄭重不少。
這都什麼啊！牽出蘿蔔帶出泥，說話的功夫，怎麼還真帶出些謀殺的味道出來了？
一翻王樹兜子，還真就翻出了一沓子紅鈔票。一點，足有十幾張。
警察眼尖，拿了張王樹兜子裏的和先前周青青掉落的錢幣一比對，摺痕位置一模一樣。
這……
而教導主任剛也已經告知，王樹家裏條件並不好，他爸是混子，他媽在外地打工，他幾乎沒人管。且他家因常爲他善後所以焦頭爛額，根本不可能會有這麼多零花錢給他。
所以明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