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雙肩包[種田]》

    沈懷瑾是被凍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一出被窩就凍了個哆嗦,認命地在T恤外面套上了獸皮長衣長褲,又裹上塊大獸皮纔去開門。

    甫一打開門,屋外便刮進一陣凜冽寒風,激得沈懷瑾打了兩個噴嚏。

    他往外看去,只見屋外天色陰沉,山谷內一片銀裝素裹,溪水也結了一層冰。獸人和亞獸們大概都躲在屋子裏相互取暖,部落裏毫無人跡,只有蒼茫的雪。

    沈懷瑾關上門後,跺了跺已經有些凍僵的腳,趕緊拿來木炭把壁爐點上,等待了好一會兒,四肢才慢慢回溫。

    沒想到剛剛步入寒季,氣溫就一下子降到這地步,幸虧他的準備工作還算充實,不至於第一天就被凍出個好歹來。

    只是氣溫太低,沈懷瑾在牀上也躺不住,他取了兩個紅薯給自己烤上,便坐在壁爐旁紡起線來。

    屋內外俱無聲,只有壁爐內偶爾發出燃燒的嗶啵聲,沈懷瑾覺得心裏格外寧靜。

    紡了沒半卷線,敲門聲便響起,他聽出了是厲的聲音,也懶得再起身,只揚聲道:“自己進來。”

    門應聲而開,厲攜帶着一小股風雪進了屋子。

    沈懷瑾不願動彈,便側頭看他,只見對方穿着獸皮馬甲和獸皮裙,裸露在外的皮膚卻半點不見被凍到的青白。沈懷瑾就算窩在壁爐邊上,都像是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熱源一般。

    果然是骨子裏生火的體質啊,他摸了摸自己被凍得青白的腳踝,酸溜溜地想着。

    “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厲撣了撣獸皮衣上殘餘的雪花,也不四處張望,只淡淡開口道:“來看看你還有什麼需要的。”

    沈懷瑾也是頭回過寒季,經驗不足,只好道:“你自己去儲藏屋看看吧,我覺得我應該是存夠東西了。”

    厲果然去儲藏屋轉了一圈,回到沈懷瑾的房間時還問:“你把乾草和泥土塞到藤筐裏是爲了更好地保護食物嗎,我都不知道這種方法,也不知道我那邊的食物能放多久。”

    沈懷瑾一愣,“方法我都提前告訴巖和音了,他們沒有傳達下去嗎?”

    銀髮獸人微微蹙眉,頗有些苦惱的樣子,“可能是我那兩天光顧着捕獵了,沒留心這些。”

    沈懷瑾想了想,自己的儲藏屋還有些空間,再放點東西也不是不可以,他朝厲商量:“反正你平時開火喫飯都是和我一起,不如直接把你的食物放到我這裏來吧,我用剩下的甘草和泥巴再幫你好好處理一下,我這還有壁爐,儲存得好,放一個寒季不成問題。”

    厲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自然是高興地答應了。

    今天部落還要把獸肉分配了,厲見沈懷瑾窩在壁爐邊不肯動彈的樣子,主動道:“待會兒我去把我的食物搬過來,順便把分配給你的獸肉也一起拿來,省得你再跑一趟。”

    沈懷瑾點點頭,“對了,有多的獸皮也給我拿幾塊來,我想縫個披風和帽子,不然冷得不敢出去做飯。”

    厲應了,立刻開始一趟一趟往沈懷瑾這兒搬東西。

    最開始搬來的是部落分配的糧食,不多不少。

    沈懷瑾看了眼,發現還真是隨便地堆在藤筐裏。拿來的鹽倒是不少,估計平時從自己這裏交換去的陶器大部分也都被他用來換鹽了。

    再搬來的便是部落分配給兩人的獸肉了。沈懷瑾沒答應要部落的什麼供奉,因此拿到的分配也都是普通水平。

    他通過窗戶看到屋外埋的那大片大片已經凍硬了的獸肉,估計大部分都是厲衰季的時候多打來的,有點震驚,心想果真是有實力才能養出這麼大的胃口。

    厲仔細掩埋好獸肉,又提了兩捆柴火才進了屋子。兩人坐在一起,用乾草和泥土重新將新拿來的糧食好好裹了一遍,纔敢拿到儲藏屋放好。

    厲同樣拿來了好幾塊硝好的獸皮,大概是直接和其他獸人交換的,倒免去了沈懷瑾處理的過程。

    他自己的獸皮縫了被褥後只夠再縫個帽子,正好厲又取來了兩塊大耳獸的紅色獸皮,於是簡單做了個披風,雖然紅色有些高調,不過大耳獸的皮毛保暖效果很好,沈懷瑾很是喜歡。

    有了獸皮披風和獸皮帽,他這纔敢趁着中午陽光尚可的時候,出門做午飯。

    雖說風雪停了,但氣溫還低,沈懷瑾做飯不求美味只求簡單快捷。他這頭蒸上了幾個芋頭並兩碗蛋羹,那頭簡單炒了個蘿蔔燒肉,至於烤肉和烤紅薯,都可以在屋內的壁爐邊做,倒不着急。

    厲一直跟在沈懷瑾身邊打下手,見他冷得厲害,還變作獸形簇擁着對方。

    及肩高的銀狼輕輕依偎在他身旁,帶來陣陣的暖意,沈懷瑾也不捨得拒絕。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就拿着烹飪好的食物和一些生肉回了屋子。

    兩人打算邊喫邊烤獸肉,沈懷瑾用勺子將芋頭碾成芋泥,又取出那罐禿黃油,淋了兩勺上去。禿黃油僅僅一小罐,要不是今天屬於寒季第一天,日子特殊,他也不捨得就這麼吃了。

    油滑鮮亮的禿黃油淋在了熱氣騰騰的芋茸上,隨着攪拌,蟹香與芋香交織在一起,芳香濃郁、滿屋四溢。沈懷瑾嚐了一小口,只覺得味蕾都被輕輕炸開,享受着這種頂級的鮮美。

    厲也點點頭,讚道:“這就是你上次熬的螃蟹嗎?確實很好喫。”

    沈懷瑾強調,“是用螃蟹的蟹黃和蟹膏熬的,一隻螃蟹才能熬出那麼一丁點禿黃油,我也才熬了一小罐,不省着點估計很快就能喫完。”

    厲見他滿臉心疼的樣子,笑道:“沒關係,下個炎季末我可以多帶你去抓螃蟹,反正巖和修也不會限制我們兩個的行動。”

    沈懷瑾看了他一眼,好奇地問:“巖和修確實不會限制我的行動,但你爲什麼也可以?他們看起來好像很縱容你的樣子。”

    畢竟自己剛來部落那會兒,厲對自己一副囂張的樣子,也不見巖和修有指責他。

    厲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隨口答道:“沒什麼,因爲我是被他們養大的,所以關係比較親而已。”

    沈懷瑾知道再問下去就得涉及厲一直不見的父親們了,對方的避而不談就是答案。他低下頭,頗爲自嘲地勾脣一笑,極有眼力見地住了嘴。

    吃了一份禿黃油拌芋泥、一碗蛋羹和幾塊蘿蔔,沈懷瑾便已經飽得差不多了,不過他知道今天就喫這一餐,便又慢慢啃了一個小的烤紅薯。至於剩下的食物,便由厲獨自包圓了。

    熱乎乎的食物下了肚,沈懷瑾身上多了股暖意,覺得渾身都懶洋洋的,十分理解安所說的,獸人和亞獸們在寒季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的原因。

    他現在就很想趁着身上還暖和,睡一個舒服的午覺。

    “厲,我想睡個午覺。”沈懷瑾婉轉開口,希望對方能夠主動離開。

    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曲解了他的意思,“你睡吧,我替你看着火。”之後便是沉默地往壁爐里加柴。

    沈懷瑾心想壁爐哪需要看火,但他困得已經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無意識地脫去了外衣外褲,躺在牀上裹緊了被子,打了個哈欠,沒多時就睡着了。

    銀髮獸人頗爲狼狽地移開了視線,回想着對方剛露出的修長白皙的雙腿,一時間有些面紅耳赤。

    雖然他有時候也會夢到相似的場景,但親眼看到卻更有衝擊力。他嚥了口口水,化作了獸形,靜悄悄地躺倒在沈懷瑾的牀邊。

    沈懷瑾的牀比較低,銀狼能直接將大腦袋擱在他的牀上,他就這麼呆呆地看着沈懷瑾睡得白裏泛着粉的臉頰和恬靜的神色,一雙碧綠幽深的眼都不捨得眨一下。

    沈懷瑾睜眼時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他迷瞪着雙眼,只覺得被窩裏暖烘烘的,渾身上下從皮肉到骨頭都泛着懶意。

    迷糊中他側頭一看,對上了一雙碧綠的眸子,被猛地嚇一跳後才發現那是厲。

    “你怎麼這麼看着我呀,嚇我一跳。”沈懷瑾話裏還帶着點埋怨。

    不過銀狼起身後,他才發現身邊沒那麼暖了,估計剛纔厲一直待在他邊上,也是爲了讓他能睡個好覺。

    他轉過身,讓對方變回人形,自己則窸窸窣窣地穿上了獸皮衣,根本沒留意到身後獸人慾壑難平的眼神。

    穿上衣服後,沈懷瑾起身,稍微支起了些窗子,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

    他打了個哈欠,取來兩個被烘熟的紅薯給厲,“天都有些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有什麼想喫的嗎,我可以提前準備。”

    厲接過兩個還熱乎的紅薯,搖頭道:“你怎麼方便怎麼來就可以,我什麼都能喫。”說完,他也沒再提什麼繼續留下來的話,徑自開門離開了。

    沈懷瑾看着他的背影挑眉,他見對方剛纔的表情,還以爲要好一陣扯皮才能讓對方乖乖離開,沒想到倒是他想岔了。

    不過真到了晚上想睡覺的時候,沈懷瑾才明白對方的乾脆是因爲什麼了。

    實在是太冷了!

    雖然屋內有壁爐一直燒着,不至於讓他凍出個好歹來,但晚上氣溫明顯更低,對比下午又溫暖又舒服的一覺,沈懷瑾現在只覺得寒衾不可親,輾轉難入眠。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折騰了大半宿,他無奈又窩回了壁爐邊上,邊紡線邊暖身子,直到身子上熱氣多了起來,才坐在椅子上輕輕打着盹兒,就這樣生熬了一個晚上。

    迷迷糊糊中想着一定要給自己做個躺椅,不然非在椅子上睡出落枕和脊柱側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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