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顧司寒問。

    家庭紛爭,秦煙直接放棄一切就行了。海城曲家有錢,不差秦煙那點兒財產。

    “有件事,我今天沒告訴他們。”秦幺壓低了聲音,“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父親還留了一手。”

    顧司寒心裏浮起不好的預感:“願聞其詳。”

    “父親還有一處私人密室,裏面藏着許多價值連城的古董古畫。而唯一能開密室的人,是小煙。更糟糕的是,一個月前,秦風和秦宇知道了密室的存在。”

    “我明白了。”顧司寒也覺得很糟糕。

    就秦煙那個潑辣性格,是不可能乖乖去幫他們開密室,而什麼也不拿的。

    曲家與秦家,必有一戰。

    顧司寒義無反顧的站曲家,自然也站了秦幺:“顧家會傾盡全力,護秦煙周全。”

    “多謝。”秦幺放心的笑了,“這是小煙的福氣。”

    “你也是知道我和曲家來往密切,才讓她回海城的吧?”顧司寒也笑,誰還不是隻狐狸了?

    秦幺大笑:“被你看出來了,哈哈……”

    “我有件事,也想問問你。”顧司寒遲疑着,眼中涌起綿長的痛意。

    秦幺道:“你說。”

    “我嫂子陸悅心……”

    “死了。”

    秦幺臉色倏變,“你們不是親眼看到她死了嗎?”

    顧司寒垂下眼眸,端茶杯的手輕輕的顫抖着:“我是說,她生前可有向您,留下什麼遺願之類的。”

    秦幺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滄桑的眼裏有憤怒如雲霧在涌動:“如果,今天來問我的是顧司元,我會毫不客氣的把他攆出去!”

    “我是顧司寒。”顧司寒低嘆。

    也正是因爲是他來,纔敢問一問。

    “悅心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她溫柔善良,可是顧司元都對她做了什麼?”秦幺的情緒激動起來。

    關於伊延沙漠,和複製人顧,顧司寒沒辦法向秦幺解釋。只能替哥哥承受他的怒火:“我哥不會再娶了,您覺得活着的人不痛苦嗎?”

    秦幺似乎被觸動了。

    他怔了怔,眼中的怒火慢慢散去。

    如果可以,他寧願當初死掉的是他!而不是……她!

    死去的人或許帶着遺憾,可活下來的他,日日夜夜都受着思念、悔恨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清風拂過,杯中的茶已涼。

    秦幺起身離開,顧司寒坐在花廳裏,輕輕嘆息。

    最最遺憾,就是嫂子陸悅心。

    片刻後,秦幺拿着一隻小錦盒出來。

    “這是悅心爲清歡製作成年禮,還有一半沒完成,你拿去吧!”

    顧司寒打開錦盒,裏面是一對戒指。

    鉑金戒託上,以高品質的碎鑽,和點翠工藝爲點綴。一大一小,一粗曠一纖細,顯然是情侶對戒。

    細細一看,你會發現男戒上面的翠色,是一條精緻的小龍,女戒上則是鳳凰。

    圖案雖小,卻極精細,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即使還沒全部完工,已經很美。若全部完成,得多精美絕倫啊!

    “讓顧司元好好保管,成年禮上送給清歡。”

    “多謝。”

    秦幺哼哼,對顧司元意見極大。

    他猶猶豫豫的在袖中摸了半天,又摸出一物:“這給交給顧司元,也讓也好好保管。要是弄丟了,我非得殺了他!”

    秦幺說這話的時候,眼中迸出罕見的狠烈。

    顧司寒輕輕擰眉,接過東西:這是一塊外形古舊的懷錶,但是,它點翠了!

    纏枝圖案上,星星點點的翠色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別有蘊味。

    “這是我嫂子生前用過的東西嗎?”顧司寒問。

    “這塊懷錶在戰亂時被嚴重破壞,悅心花了幾年時間才修復好,修復它的時候還辛苦到嘔血,你說有意義嗎?”秦幺反問。

    高深幕測的目光,似千年波動的古潭,有祕密,卻無法看清。

    “好。多謝。”

    顧司寒收起懷錶,不知道怎的,忽然覺得這塊懷錶格外沉重,比裝戒指的木製錦盒,還要沉重十倍百倍。

    四合院的另一間房,秦薇薇坐在桌案後,仔仔細細的掐絲組花做首飾。桌上擺着許多做首飾的材料、用具。

    這些東西,曲晗都不認識。

    他震驚而又自豪:“我的女兒竟然這樣厲害!”

    “確實很厲害。”梁希也很佩服,“我嫂子學了多年,也就薇薇這個水平。”

    曲晗眼中閃過痛色,低聲道:“小四,過份懂事的孩子並不幸福,過早自立,也一樣。”

    “我知道。”梁希點點頭。這份懂事與自立的背後,是怎樣的艱辛,她懂!

    恢復記憶前的梁希,就是那個過份懂事、過早自立的孩子。

    “大哥,以後薇薇會是曲家最受寵的孩子,對嗎?”

    “對!”

    曲晗用力點頭,“我一定要好好彌補她!”

    秦煙默默的聽着他們說,心中很不是滋味。

    最虧欠女兒的,是她!

    是她見不得光的身世,險些讓女兒沒有出生的機會!

    也是她的原故,讓曲晗孤獨七年。

    “曲晗……”秦煙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傻。這不是你的錯。”曲晗笑了,“是秦家逼人太甚,如果你想報仇……”

    “不,我不想。”秦煙條件反射性的擡頭,眼中盛滿恐懼。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就很怕!

    曲晗心疼的把她擁進懷裏:“別怕,以後有我……”

    梁希看着秦煙,目光閃了閃,扭頭看向花廳。

    顧司寒剛從裏面出來,面色沉重。她心裏明白了幾分,對秦煙說:“嫂子,顧家和梁家也是你的靠山!”

    “唉,還是去治病吧!”秦煙忽然煩燥,“不想待在這兒裏了。”

    “好。我們明天就走。”

    ——————

    次日,和京城毗鄰的煙城,秦家。

    年過七十的秦風,坐在桌案後閉眼小睡,手裏攥着一隻墨玉雕成的鼻菸壺。

    一人匆匆跑來,低聲而急切的在他耳邊低語:“秦爺,小姐甦醒了。”

    秦風驀的睜開眼,臉色瞬變:“什麼時候醒的?”

    “有大半年了。”

    “秦幺竟然沒有上報!”秦風大怒,“秦煙現在在哪裏?”

    “被曲晗接走了,和他們一起的還有顧司寒和梁希。”

    秦風蒼老的眼眸,一陣緊縮:“顧司寒?可是和賀濱半得你死我的活那個顧司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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