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算是黑暗的盡頭吧。
當週長青睜開雙眸的一刻，就見虛空之海的前方，有着數不清散亂的碎石，從天而降。
也許，稱之爲碎石，不夠恰當。
應該稱之爲碎島、碎山，或者殘破的天外星辰。
於前方數千米之外，此地的虛空之海，似乎來到了天涯的盡頭。
仰頭看去，天穹在這一刻，出現了巨大的撕裂之痕，就被砸穿的雞蛋殼一樣，顯露出一個巨大洞口的同時，其邊緣破碎之處，也無比猙獰。
而隨着這巨大洞口的出現，隨之而來的是，瀑布。
那是用言語無法完全形容，甚至衡量的瀑布，一條銀色的瀑布，從那洞口裏傾泄而下。
寬不知道多少丈，長不知道多少丈，高卻有近萬丈之距。
如果有銀河的話，那在這瀑布傾瀉而下之時，是數之不盡的殘破星辰。
轟隆！
轟隆！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怕是真正的銀河瀑布，也不過如此吧？”
看着從萬丈天穹上，轟然而下的銀河瀑布，望着那一顆顆或是破碎，或是完整天外星辰，隨着這瀑布的傾瀉，於落下的一刻，向着四面八方濺射。
周長青的腦海裏，不經意想到了此前被域外異蛇所佔據的那些星辰。
望着那些如在激流中，被越衝越遠的似浮萍一樣的天外星辰，周長青的內心，有着極爲的震撼之意。
不過是前世，還是今身，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眼前這般壯觀宏利的情景。?
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神話傳說中的女媧補天。
水火雙神相爭，火神一怒之下撞塌了天柱，使得天河之水，倒灌人間。
看着眼前沖刷了星辰的瀑布，望着萬丈之上似蛋殼裂開的黑暗天穹。
這沒有盡頭的星辰之瀑，豈不是能算另類的天河之水。
就不知這虛空之海，是否是另類的五彩神石，防止這天河之水，進入此時的大炎。
想到這裏，周長青的目光看向萬曆帝道。
“陛下，我們此時，可算到了這補天路的盡頭？”
周長青看着瀑布的後方，黑暗無限，可若是以黑暗天穹上的裂縫來看。
此時，或許便是到了虛空之海的盡頭，還是說，需要穿過這出瀑布之後，繼續往前。
“還不算，不過要是心聖留給朕的提示沒有錯的話。
補天路鎮壓的終點，應當在踏上那瀑布之後，纔算是開始。”
說到這裏，萬曆伸出手，指了指那破裂的天穹。
可是此話說完之後，哪怕是萬曆帝，也不由得在心中一陣心驚。
這墜落而下的銀河瀑布，可並非只是壯觀那般簡單。
不管是其中那龐大到驚人，甚至可以說是氾濫成災的星辰之力。
就是那龐大到空間都感覺無法支撐的壓迫感，便讓他不由自主的浮現一絲驚懼之意。
這一點，作爲天象境武者的他都感覺到了。
他相信周長青也定然是感覺到了這一點，纔會問出此地是否就是盡頭的話語。
只可惜，這裏還不是。
這裏，只是前往盡頭的開始，如虛空之海只是補天路的開始一樣。
“踏上瀑布之後，纔算開始？”
聽到這話，周長青仰頭看了一眼。
在他的目光之中，就見那些從天而降的破碎星辰之中，一顆約百丈之巨的隕石，還未徹底落下，便在那轟然而下的水流之中，漸漸四分五裂。
“順流而下，都已然如此不易，若是順流直上，這神舟能夠抵擋的住嗎？”
周長青在心中打了個問號，他不確定自己得斷水之法，對於這銀河瀑布是否有效。
“天啓帝，繼續前行？”
便在周長青將要踏上瀑布之事，通過自己的分身，分別告訴流雲、青平真人，以及玉清一脈，還有以蜀山劍宗和龍虎山等爲首之人的耳中之時，就聽萬曆帝，朗聲喊道。
問的卻是，朱子校的帝王魄力。
面對如這天塹一般，橫貫了整個蒼穹的銀河之瀑，是否還敢繼續航行。
這一次，不僅僅是逆流之上。
還需要從最卑微的底端，在承受由上而下的磅礴大勢衝擊的情況之下，拼死向上的決心。
此次鎮壓補天路，若是能成則罷，要是不能成，他希望承接自己遺志的未來之君，還有繼續鎮壓補天路的決心。
這是這個位置，帶來的責任。
聽到萬曆帝的話語，剛剛中年的朱子校擡頭看了一眼破碎的蒼穹，然後對着船舵附近的周長青分身說道。
“麻煩老師派遣一尊分身，前去一探。”
到了眼下這一步，退是不可能退的。
十方五行渡厄神舟，可是他如今技藝的最巔峯。
若是直接的退去，怕是此生會止步於此。
但要是因爲一句話，就一味的前往，卻又太過莽撞。
迎着朱子校尊敬的目光，周長青的一具分身，當即從神舟之上呼嘯而去。
“看來陛下後繼有人了。”
同一時間，端坐在神舟中樞位置的周長青，對着一臉欣慰的萬曆帝說道。
“確實如此。”
後者聞言，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纔剛過沖出神舟的周長青分身，這時眉頭一動。
只見一道劍光，從後方呼嘯而來，落在他的身邊，正是流雲真人。
“此瀑布極爲特殊，看似傾瀉而下的水流，卻似乎隱含着空間亂流之力。
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我的這具分身與道子一同前往吧。”
流雲真人一臉溫和的說道。
“好。”
對此，周長青的分身點了點頭。
作爲三百分身之一，他的修爲自然不可能強大到哪裏去。
而流雲真人的分身，輪實力比他強大的太多，所能探測到的東西，也自然會更多。
下一刻，兩人便紛紛化作一道劍光，衝向了眼前的銀河瀑布。
明明從肉眼看，只是相距數千米，可隨着不斷飛逝，這距離卻有越來越遠的現象。
“想不到還沒有正式靠近瀑布，這裏的空間之力已經影響到了這一步。”
感受着眼前的變化，分身周長青當即施展壺天之法，隔絕了這種影響。
“還好，當前的空間之力並不算太強，最多隻能給六境的修士造成一點麻煩，還不至於影響到渡厄神舟。”
隨着空間之力的影響消失，不過片刻的時間，分身周長青便和流雲真人來到了瀑布的下方。
雖然從天而降的銀河瀑布絢爛多姿，有着亮眼的銀光。
可是這滔天的瀑布之水，徹底落下之後，卻只能看見下方有着劇烈的漣漪，若是不算迸射的星辰之光。
這劇烈的漣漪本身，卻是不見半點顏色，就像是吞噬了一切的幽潭一般。
轟隆、轟隆......
聽着瀑布的轟鳴之聲，兩人站在瀑布底端數百米外的一塊破碎星隕石之上，以此爲根基，仔細的觀察着眼前垂落的瀑布之水。
“真人發現了嗎，這瀑布垂直而落的空間，與虛空之海所在的空間，似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
片刻之後，分身周長青皺着眉頭說道。
隨着此話的落下，分身周長青當即心念一動。
就見一塊數百丈的天外星辰在他的操控之下，狠狠撞向了眼前這垂直而落的銀河瀑布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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