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這個山賊窩,今晚就沒地方住了!”她說。
燕祁雲深感不可思議:“你明知他們是山賊還要住山賊窩?!”
“因爲這種深山老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你想得倒出來!”燕祁雲沒好氣地說,“現在馬也沒有了,只能徒步去彭城再想辦法。”
她理直氣壯地建議道:“去山賊窩借啊,他們肯定養了好多馬!”
“你還想招惹他們啊!”
“這有什麼的,他們敢不聽話就把他們通通槍斃。”
她又舉起了她的手槍亂揮,燕祁雲一把將之搶過鎖了別到自己腰間。
“你幹什麼啊!”她不滿地伸手去搶,被他避開。
“沒收!”燕祁雲呵斥道,“手槍不是女孩子可以玩的!這玩意兒你哪裏來的?”
“偷來的。”她得意地捋一把小辮子,對方拽過她的手,繼續向前趕路。
“從哪裏偷的?”他邊走邊道,“我告訴你,這把槍是十年前停產的舊型號紫晶,禁槍令則是在十二年前,別說這把槍,民間就根本沒有人有槍,只有朝廷和軍隊纔會有這種存貨。你告訴我你這槍哪裏偷的?”
“嗯……這是個很長的故事……”她又悄悄摸向他的腰,“你還我我就告訴你!”
“不行!”
他拍開她伸來的手,後者無奈地抱怨起來:“你一男子漢大丈夫,竟然如此狠心,要讓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連個護身的兵器都沒有?”
“有我在,不需要這個!”
“可是剛纔要不是我,你就真跪了哎!”她提醒他。
說到這裏,燕祁雲又是一肚子火。
“閉嘴!”他呵斥道。他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的態度了,畢竟在這之前,他從沒對任何一個女孩子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而那姑娘毫無自覺,一張小嘴又巴巴地說開了:“幹什麼嘛,傷了你男子漢的自尊讓你心裏不好受了對不對?”
他咬緊後槽牙,不想談這個問題。
“我也很意外,你我素不相識,你卻願意爲了我下跪,”她開始想入非非了,“喂,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你……”他一頓,回頭瞪了她一眼,但想到這大黑天她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只能氣惱地辯解,“還不是因爲你胡鬧,非要跟山賊回家,以致被對方挾持,我才……”
“你還敢說我,你一個要赴任的公差,荒郊野外的居然這麼不小心,特意把馬拴在樹上好讓人搶啊!”
“我是男人!”
“這算什麼宣言?你是男人他們就不會搶你嗎?”
“那是當然,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的!你一個姑娘家,你知不知道你碰到他們,你會……”
他有點不太好表達那個意思。或者說,他不好意思表達。
“我會什麼?”
“你……你會……”
這個姑娘年紀太小了,他想,果然還是說不出口。
不過,對方似乎並不是這麼認爲。
“被劫色?被強X?”她冒冒失失地吐出了那個他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詞,“哎呀,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嘛。”
“你以爲就女的會被劫色,你是男人,就不會被劫色了嗎?”走在他身後的她,突然朝他屁股摸了一把,“告訴你,如果我是山賊,現在就想強X你,不過我剋制住了,你要感謝我呢!”
“你個小丫頭!”燕祁雲震驚了,“你還摸男人屁股啊!”
她照舊嘻嘻笑道:“因爲我以前沒有機會這麼做啊!所有的人都要求我知書達理,我只能乖乖照做。憋了十六年好不容易出來,當然是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啦!”
“你……真是……”他再一次壓住火氣,訓斥她道,“你方纔殺了個人你知道麼?居然現在能笑得出來?”
“不過死個壞人罷了,有什麼嘛!按照越國法律,他是賊,方纔又用利器挾持我,我殺他不犯法的。”
“這不是犯不犯法的問題……”燕祁雲嘀咕道,轉而盤問起來,“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
“那你叫什麼名字啊?”她激他,“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他坦誠道:“我姓燕。”
“名呢?”
“祁雲。”
“哪個祁?”
“祁……”他猶豫了片刻,“示耳祁……”
好似抓到了他的什麼把柄,她誇張地嚷嚷:“哦!大逆不道!居然用前朝的國號作名字!”
“我出生時南祁還在的!”他辯駁。
隨之,她又作大度狀:“不用解釋,我明白。反正當今的皇上也不避諱這個,你不用這麼緊張。”
這名字用了那麼多年,他纔不會緊張。他提醒她道:“我說了我的,你該說你的了。”
“我叫龍小鳳,龍鳳呈祥的龍,龍鳳呈祥的鳳!”
她答得飛快,以至於他懷疑這就是個假名字。
“怎麼又龍又鳳的,這真的是你的名字?”
“是啊!”
“你是苗人?”他試探道。
“我不是,幹嘛說這個?”
“只有苗人有龍姓的,”他篤定道,“你這京城口音,聽起來也不像是苗人。”
“咦?你聽得出來?”
不僅如此,他想,他還聽得出這姑娘略微一慌。
“我在京城待了三年。”他道。這是實話。
他是在套她近乎,後者不疑有詐,果然好奇了起來。
“你在京城哪裏的?”
“你住京城哪裏的?”這一回,是他反問她。
“我……你套我話啊,”龍小鳳反應過來,當即緘口,“我不告訴你了。”
他也不再試探,直接拆穿了她的謊言:“京城沒有龍姓大戶,你到底是哪家的。”
“不告訴你,你自己猜。”
“爲什麼離家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他換了個問題。
“離家出走當然是逃得越遠越好啦!”
“你父母不管你啊!”
“我沒父母,我剛出生他們就去世了,我是我伯父養大的。不過他要把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所以我就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