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大概遇到的都是狗男人吧。

    他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反正他們是真的狗。

    靠在某個陰暗巷子的牆角,我按了按耳機,聽着對方的聲音透過電流而有些失真。

    果戈裏:“我親愛的妹妹,快點吧,哥哥我等不及了。”

    我嘖了一聲,壓低聲音:“怎麼着我也得準備一下吧,我這麼弱,萬一被逮住了怎麼辦!”

    “都做完一半了,你等一等會怎麼樣!”

    那邊的果戈裏揚起歡快的聲音向我保證,作爲哥哥絕對不會坑妹妹的。他坑不坑我有待商討,他的信用也有待商討,但我還是麻溜的深呼吸做好準備。

    我發誓,要不是他是我哥,我絕對給他一巴掌送他去西伯利亞的叢林裏捕熊。

    說什麼他室友會幫我,認真想了想,他那個性冷淡室友的確很靠譜,雖然從小到大我就沒有見過他。只是三年前他們又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室友,可惜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也沒有見過他。

    聽我一言,換做任何一個人猛然看見自己的照片被貼的滿牆都是,這震撼力會讓你忽視任何事情的,絕對沒有閒情逸致去管其他事情。

    掏出手機看着上面那個性冷淡室友給我發的數據,我想哭。

    瑪德,程序員都這麼不解風情嗎?給我一堆螞蟻一樣的數據是讓我拿放大鏡看嗎?

    怪不得你單身,你活該!就你這麼不解風情,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怪不得我男朋友換了好幾個了,你特麼還是單身。

    呵呵,誰會喜歡上你這個性冷淡毛子誰就是今年最傻的傻白甜!

    我正想假惺惺的抹淚,給他點差評的時候,簡短的信息蹦出來了。

    【數據圖有放大功能,在左上角。】

    什麼意思,這透過屏幕的嘲諷,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眼神死了。

    什麼意思,你侮辱我的智商嗎?你以爲我看不到嗎?我告訴你,我早看見了!!!

    我老老實實的把掏出來一半的放大鏡塞兜裏。

    一羣狗男人,根本不理解脆弱的少女心。

    掛斷耳機放兜裏,把早就打包好的黑色塑料袋丟到下水道,然後快速換上另一身衣服,若無其事的哼着小曲走出巷子。

    我的新任男朋友來約我了。

    看着上面明晃晃的{條野採菊},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條件反射按了接聽鍵。

    “嗯,快遞給我放門口的信箱裏,謝了!”

    “......焦糖,你想死嗎?”

    “對不起,警察叔叔,我給你開玩笑的,真的,我就想活躍一下氣氛。”我蒼白無力的辯解。

    條野採菊勉強信了我的鬼話。

    我拎着我的男朋友迷茫的站在人來人往的路上。

    高大的摩天輪,到處飛舞的氣球,還有圍着不明生物不斷嘻嘻哈哈的小孩子,這幼稚到死的氣氛我睡着了都能笑得驚醒。

    瑪德,這不是約會必備事項的遊樂園嗎?

    要是我前兩任男朋友帶我來這,第一任估計研究了一整晚的約會攻略,第二任小偵探就是很單純的想玩。

    所以他想幹什麼,我覺得他帶我去書店買本子比較好,反正他也看不見,兩全其美。

    然後他第一站就帶着我去了鬼屋。

    何等沒有經驗的套路,鬼屋從來都是倒數第幾項好不好。過了一會兒,我就明白這個狗男人的真實想法了。

    面對張牙舞爪的鬼屋工作者,白髮青年握緊我的手,疑惑的低頭,伸出冰涼的手不含任何意味的撫摸我的臉頰,像是感受什麼。

    “呼吸頻率和心跳頻率一如既往的正常,面部情感波動幅度小。”

    “你爲什麼不哭呢,或者趴到我身上說人家好怕怕之類的。”

    他指着隔壁膩膩歪歪的情侶。

    我呵呵冷笑:“你信不信這幾個人當場把自己四分五裂我還能笑出來,我甚至還想把他們的胳膊拆下來打遊戲。”

    條野嘆氣:“看來你這輩子也不會有少女心了。”

    我:“……”

    鬼屋人員瞬間裏我們兩個退避三舍,看精神病一樣看着我們這對不按套路出牌的奇葩情侶。

    這種東西根本是我小時候用來消遣的無聊把戲,還是果戈裏玩剩下的那種。

    警察叔叔,聽我一言,我們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新本子的發售呢,我想要那個新出的病弱傻白甜美少年x腹黑僞善抖s女王很久了,你讓我去買吧!

    警察叔叔沒有聽見,警察叔叔帶我去了摩天輪。

    有一口沒一口的舔着手裏的冰淇淋,涼爽的氣息從口腔一下子就蔓延到全身,我滿足的眯眼,趴在玻璃上,臉貼到上面,以一種十分不雅觀的姿勢一眨不眨的看着下面千篇一律的橫濱夜景。

    “很漂亮嗎?”坐在我身側身穿一身便服顯得更平易近人的男朋友淡淡問我。

    我認真想了想:“怎麼說呢,也就那樣吧。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色,無論多漂亮,總有一天會膩的。”每天都看不膩的森先生簡直是對橫濱是真愛。

    他輕笑一聲,手撫上我的脖頸,把頭放在肩上,屬於成年男性的氣息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竄到我身上,食指精準無誤的戳中我的臉頰,他毛絨絨的腦袋又湊近我,惹得我癢癢的。

    “那爲什麼還要看呢?”他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雖然我並不能看到和你一樣的景色,但我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從我身上離開,把我掰過來,認認真真的捧起我的臉,接着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

    手下隔着數層衣料的是一顆跳動的鮮活心臟,它的主人就這麼把一個陌生人的手放在了它的上方,絲毫不擔心自己下一秒會不會被反客爲主的捏的粉碎,或者被我袖子裏滑出來的槍擊的鮮血淋漓。

    這是,把生命交給我的意思嗎?

    嚶嚶嚶,太感動了,我決定不拿槍打爆他的腦袋了。

    我感動得眼淚汪汪的擡頭看他,看清他表情的下一秒失去了顏色。

    嗯?什麼意思,那嫌棄的小表情,嫌棄我太弱了不夠格嗎。

    等着吧,狗男人,我以後絕對讓我哥把你按鞋底摩擦。

    無視我幽怨想打人的目光,這貨努力想把氛圍拉回去。

    “我是用心看到萬物,看得比你們更深,更遠,更清楚。”他壓低嗓音,低沉悠遠,在回味什麼,神色一時間我也看不透,像是海洋裏一個小型旋渦,一下就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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