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我們不可以這樣……”

    低頭不敢直視他,雙手攪成麻花,非常沒有底氣的聲音細如蚊聲。

    “爲何?”警花一臉不解, 軟軟濃密睫羽下的金眸甚至有些委屈。

    “因爲, 因爲……”

    磕磕絆絆半天也沒說出個然來, 我聲音越來越小, 眼裏水汽瀰漫, 一咬牙一跺腳,用自以爲兇巴巴的眼神無理取鬧的瞪着一臉淡然的末廣鐵腸, 試圖讓他忘掉這個話題。

    然而當事人繼續不解眨眼,道盡純潔無瑕的內心, 和某人骯髒邪惡的思想形成鮮明對比。

    嗚嗚嗚,這純潔無辜的眼神!完全無法說出來醬醬釀釀污染好孩子美好心靈的污言碎語!

    神啊,爲何要讓我面對這道送命題, 我寧願跟果戈裏去私奔啊!

    實在忍受不住良心的煎熬,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捂臉蹲下,像只被戳得精疲力盡的小動物般顫抖着嗓音懇求他別說了。

    “求你了,不要再問了, 我真的,真的, 真的嗚……”

    內心悲傷逆流成河, 可我不能垮下,也不能大聲哭着錘他這個該死的甜美警花小拳拳, 這樣我成熟穩重的乖寶寶人設就塌了。

    我只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這種情況着實讓我苦手。

    末廣鐵腸是一個思維清奇的天然呆憨憨, 平時就很呆萌, 他這句話看起來像是即將飆車去往秋名山一去不復返, 車軲轆堂而皇之一個飄逸都碾我臉上了, 但深思起來,估摸着只有一個意思。

    他想睡覺了,乖寶寶一向早睡早起。

    對!沒錯,就是這樣!

    窗外夜色深沉,屋內相對無言。

    相對於我傻了吧唧的空白狀,當事人神色淡然從容,目光轉至手在刀鞘上蠢蠢欲動的獵犬同事,短暫思考後又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用那張純良無辜的臉蛋說出驚天動地臺詞。

    “條野,你也想加入嗎?”末廣鐵腸看着條野單薄的身體繼續吐露驚天動地的話語,“的確,身爲殘疾人,你應該好好鍛鍊,看電影放鬆心情也不錯。”

    條野:“……”

    一身正氣凜然的末廣警花走過去真摯伸手邀請條野軍花:“條野,你也要來加入愛情動作片鍛鍊組合嗎?”

    用一張無辜純良的臉說出很不得了的話啊!條野他都表情空白了啊!

    很明顯,條野他不想,沖末廣鐵腸面門飛馳而去的軍刀已經替他回答了。

    不等我衝過去告訴他們別打了,這樣是打不死的,一陣刀光閃過,獵犬雙花已經在我面前打開了,互相對持在審訊室內大開殺戒。

    獵犬不愧是獵犬,身體素質遠遠凌駕於常人幾百倍,幾個回合就已將審訊室在內的房屋切個七零八落,在菸灰與碎石紛飛的殘垣斷壁中使勁咳嗽,我瑟瑟發抖抱着撿到的手機內牛滿面看着兩位完全動真格不肯停下來的嬌花,覺得任重而道遠。

    艹!

    聞訊而來的燁子趕來救場,聽到兩人奇奇怪怪的對話後詭異又糾結的看我瘦弱的小身板,表情像是見了一隻剛滿月的小奶貓對着兩隻身強體壯的犬科動物發出挑戰書,同時眼裏的亮晶晶又遮掩不住,鄭重其事拒絕了我向她發出的同居請求。

    理由是怕我夜襲她。

    我驚了:“我不是你們重要的犯人了嗎?你居然不親自看管我!?”

    一腳把我踢條野腳下,燁子說了實話。

    “哦,那個啊,其實我們都覺得你這個傻白甜肯定不知道偵探社在哪,只是想讓你繼續給我們做飯。”

    “告訴你一件好事,聽說要押送你去英國的組織被對家滅了,那裏陷入一片混亂,根本沒空管你。”

    無視我天崩地裂的表情,燁子擺擺手:“反正偵探社的社長都被捕了,其餘社員是不可能逃過獵犬的追捕的,有立原在港黑,我們基本不費吹灰之力。”

    聽聽,這是人話嗎?他們居然看不起我!

    更可怕的是,燁子她認真的,看我的目光像極了看着一個被騙的傻子,露出毫無靈魂的憐憫笑。

    我明白了,我就是個皮球,互相推脫不想接受我這個麻煩。

    順便一提,異能特務科好心的安吾先生本來想把我要過去,可惜沒有爭過獵犬。

    審訊室周邊被破壞得慘不忍睹,其中包括末廣鐵腸和條野的宿舍,也就是說,如果今晚沒人收留我們三個,就得抱着被子在寒風凜冽的夜晚露宿街頭。

    燁子挑眉看我抱着條野皮靴欲哭無淚慫了吧唧,又意味不明的眯眼看着那邊被她制裁的灰頭土臉的兩人,漸漸露出一個堪稱惡魔的可怕笑容。

    “你們想找個地方睡,可以啊。”她笑了,那笑在我看來充滿了猥瑣,“立原在獵犬的宿舍還空着,你們三個可以擠一擠啊。”

    末廣鐵腸出聲:“副隊長,我可以帶着她回家……唔……”

    飛速捂住搭檔嘴巴同時一腳把我臉蛋踹土裏的白髮青年笑眯眯替其他人答應了。

    “哦,聽起來不錯。”

    悲劇就是在這一刻發生的。

    我們三個看着一張整潔的單人牀相對無言。

    我首先叉腰蹦出來拉着條野手往後拖:“我們打地鋪,讓尼桑睡牀,他這麼柔弱,是不能在硬邦邦的地上休息的!”

    末廣鐵腸認真拒絕,拉住條野的另一條胳膊:“不行,怎麼可以讓一名柔弱純真的少女睡在冰冷的地板上,條野,我們兩個應該打地鋪。”

    橫豎都是打地鋪的條野一把抽出手:“嘖!你們都給我去死!”

    利落抽刀劈開立原小哥可憐兮兮的單人牀,白髮軍警衝我們粲然一笑,斷了所有後路。

    “這樣就不用糾結了。”

    我們:“……”

    盯着那隻預示我未來悲慘的牀板,我反射性瑟縮一下做作的痛心疾首:“一定要同歸於盡嗎?”

    “不然你就給我去外面睡馬路。”

    睡馬路是不可能的,我瞬間叛變,一溜煙打開衣櫥抱着牀褥勤勤懇懇爲他倆鋪牀,順帶又被條野壓榨着做了一桌夜宵,被早有準備的燁子和隊長搶了幾乎三分之二。

    看着桌面上被席捲一空的夜宵,我端着一鍋剛煲好的枸杞海蔘鴿蛋湯沉默了。

    “條野,其實你們都把我當成了獵犬免費廚娘是不是?”

    被點名的條野露出虛假的微笑,一把奪過湯準備私吞:“怎麼能呢?這不是讓你將功贖罪嗎,以後在獵犬就能走後門直接上檔案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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