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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他同進晡食,除了想見他之外,你還有些正事要辦。然而等了許久,飯菜也熱過許多遍,府門口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婢女們反覆勸說後,你吃了些東西。

    夜漸深,氣候越來越冷,你覺得他今晚是不會回來了,但可能是備備下線的緣故,你決定暫時還是把怒氣槽寄下比較好。

    睡了不知多久,察覺到有人在拉你的手腕,你忽然驚醒,見到原本是軍師現在升級爲丞相的臥龍先生坐在榻邊,見你醒來,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擾了好夢,是我的不是。”

    窗外淅淅瀝瀝,冷雨無盡,卻已近天明。

    “先生怎麼這時候回來……”

    他沒回答你,只是在燈下繼續專注的替你號脈,又過了一會兒,他捻捻鬍鬚,“阿遲身體康健,恢復得極好,令我安心許多。”

    “……現在什麼時辰?”

    他想了一下,“剛敲了寅時鼓。”

    你心情有點複雜,他在隆中躬耕隴畝時“晨夜從容,抱膝長嘯”,雖然不至於說是懶漢,但生活作息也算相當自在了,劉備到底是如何把他變成現在這工作狂的模樣的?

    “先生要在家休息一天嗎?”

    “不。”他摸了摸你的頭髮,“我只是不放心阿遲,回來看看,你既身體康健,這幾日我需留宿漢中王府,若家中有事,派僕役來告知我便是。”

    “那先生在家用朝食嗎?”

    他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卯時之前需得回府。”

    “……那先生在這裏休息一下吧?”你往榻裏挪了一下,“小睡半個時辰,到時我喊你。”

    你是真覺得一個小時夠休息回覆精神的嗎?不是,你只是想待他睡着之後,給他摸個醫療術而已。丞相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脫了罩袍,摘了進賢冠,從善如流的在你身邊躺下。

    …………你看了看丞相那昏黃燈光也掩蓋不住的憔悴臉色,又聽了聽他十分寧靜和緩的呼吸,他是在你身側躺下的,離你極近,似乎是因爲從冷雨中回來的緣故,他身上帶了些潮溼的雨氣,躺在你身邊時傳來了一絲涼意,甚至算得上是在汲取你的體溫。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躺下時,握住了你的一隻手,並且將它放在胸前。

    你是想了好久之後纔想起你還能單手施法的,但這一次你無法做到一隻手被他捉在胸口時,另一隻手還能去摸到他的襪子的高難動作了,畢竟你只是劉璋的閨女,而不是劉備的閨女,你沒繼承到手可過膝的基因……行吧,幸虧這是冬天的成都,你做賊一般先坐了起來,然而鑑於你的手仍然被他拉着,你不得不扭成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然後才能拉扯被子,將頭矇住,最後勉強騰出一隻手來施放了醫療術。

    順帶一提,你用這個姿勢施法時明顯感到姿勢不對導致的魔法運轉不流暢問題,但你頑強的將咒語唸了出來,大概你的施法專注檢定還是通過了。

    當你終於將那道光輝施放在身側這個沉睡的人身上,正準備再接再厲,嘀嘀咕咕,給他掛幾個buff時,聽到被子外面傳來一道有些遲疑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那隻緊緊與你相握的手鬆開了。

    “……阿遲,你在做什麼?”

    你的頭皮炸了,你感到一隻手摟住了你,令你不能再動,另一隻手伸到了你的頭頂,在扒你的被子。

    “沒做什麼。”你硬着頭皮,“就是睡不着。”

    他有些懷疑的看了看你,“你的手裏拿了些什麼?”

    你趕緊把兩隻手都拿出來給他看。

    哪怕是驚才絕豔,滿腹謀略的諸葛丞相,也沒辦法研究明白你這種砸碎物理定律的生物,他仔細查看了你的雙手,又掀開被子探看一番,最後只是搖頭嘆氣。

    “阿遲,你這樣子,哪像是剛生產過的婦人。”

    “那像什麼?”

    他瞥你一眼,“仍似幾年前的猴兒一般,不見長進。”

    ……………………你覺得,就這不顧家的工作狂,似乎怎麼樣都沒有立場來說你,但是在你思考要不要把怒氣槽搬回來,再找點什麼話陰陽怪氣他一下時,坐在你身側的先生端詳了你一會兒,忽然將目光移開了。

    “……先生?”

    “容貌之盛,亦是如此。”他微微笑了一下,“而我鬢髮間已現星霜,大概與阿遲愈來愈不相稱了。”

    你眨了眨眼,感覺好像面前跳出三個選項。

    一是好言勸慰一下,二是趕緊吹捧一下。

    雨點打在屋檐下,燈盞裏的油脂已經將要燃盡,他只着單衣,那樣溫柔的望着你,而你想,再過一會兒,他就又要離開去漢中王府忙碌在無窮無盡的公文中了。

    於是你決定把節操嚼嚼喫掉,伸出手抱住了他。

    他的下巴放在你的頭頂上,因此額頭被鬍鬚掃過,就有些癢,讓你有點想拔一根鬍子下來,但你還是得抓緊時間跟他說正事。

    “先生?”

    “嗯?”

    “你這些天,也在處理劉封的事嗎?”

    “嗯……怎麼了?”

    你很早以前就發現,丞相不是喜歡在家裏談論公務的人,諸葛一生唯謹慎,不僅在公事上如此,在私事上亦如此。

    但這事兒比較麻煩,你跳下牀,在案几下翻翻,拿出了一封信給他。

    “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他有些詫異,然而看了你一眼之後,還是皺了皺眉。

    “你還記得自己是個產婦麼?”

    ……說實話,你早忘了,但你還是乖乖的滾回牀上,拉嚴實了被子,看他披上外袍,一手持了豆燈,另一隻手拿着信湊近燈燭,一行接一行的仔細讀。

    你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你的粉絲濾鏡,還是他生來便是如此,儘管不再有幾年前那般的意氣風發,然而無論是鬢間銀絲,還是眉眼間的紋理,一寸寸的看過去,都寫着溫柔與凜冽。

    就在你沉浸在燈下看美人的詩情畫意中時,他終於看完,擡起頭來,看向了你。

    “阿遲是從何處得來這信?”

    “鄧艾查抄了彭羕家,翻出來了這東西。”

    你的話跳躍性太強,連諸葛亮都無法理解了。

    “……那爲何會給你?”

    “因爲這是我從彭羕那裏問到的!”你迅速的切換了話題,“先生你看,使成都陷入自亂,引誘劉封行悖逆事的,皆是這班人!”

    他皺了皺眉,沒被你帶偏,“彭羕如何會去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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