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論語衛靈公

    皇帝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胡碩心裏十分清楚這一點。當年他的祖先追隨皇家祖先起兵,征戰數十年,打下江山,但是隨着開國皇帝和胡家祖先的相繼離世,國家開疆拓土的腳步逐漸停止了下來,進入了一個修煉內功發展經濟的時期,按照開國皇帝留下的一些制度和改革意見,近二百年來也發展的很快,可是隨着經濟和文化的不斷髮展,和百多年大戰後百姓人心思定,國家疆域拓展的動力明顯出現了不足。

    尤其是最近兩三代,皇帝與胡碩的祖父、父親,都是在抵禦外敵的戰爭中不幸戰死,最近的一位,是胡碩的父親,七年前與敵國的戰爭中,被東北方崛起遊牧民族建立的國家中一位號稱人屠的大將軍,誘入絕地,斷絕糧道後火攻致死。

    胡家到目前爲止三代單傳,人丁確實不旺,但是胡家男兒都是天生的軍人,胡碩更是被各國稱爲運動戰的戰術大師,精通騎兵、步兵、炮兵等多個兵種的戰術,並具有極強的多兵種協同指揮能力,更是在防禦作戰中提出了彈性防禦這種新的戰術思想,提倡在防禦中主動出擊,利用炮兵掩護,利用騎兵的高機動性和突擊工兵強大的突擊能力主動打破敵人封鎖。這種戰術在最近的幾次對外戰爭中大放異彩,禁衛軍軍官丁老三,就是當年胡碩麾下突擊工兵軍官。

    胡碩沉思了一會兒,對皇帝說到“陛下,你的擔憂很有道理,目前我們面對的敵人還有很多,不管是外部的,還是內部的,都是對這個國家極大的威脅。目前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東北方的遊牧民族,他們建國短短三十年,在苦寒之地掙扎求活,人人能上馬征戰,我們的騎兵數量和質量雖然都高於他們,但是我們的國境線太長了,不能把所有兵力都投入到對他們的戰爭中,很難做到畢其功於一役。而我們的優勢兵種,在他們那種交通環境的國土中,運動能力太差,冬季用兵非戰鬥減員嚴重,春季道路泥濘,行動速度太慢,只有夏秋兩季短短四個月時間能發揮我們的優勢,我們還是得延續目前的方針,利用夏秋兩季進攻,全線推進,修堡築城,逐步的蠶食他們的生存空間,將他們逼到山脈和江河以北,與他們形成對峙,並依託天險據守。在國內積蓄力量,發展技術,訓練軍隊,把隊伍都拉到邊境上搞適應性的戰鬥,然後伺機與之決戰。”胡碩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想法,捏了兩片肉,胡亂嚼了嚼便吞下肚,又喝了一口酒。

    皇帝縮在椅子裏看着胡碩,他很少在人面前表現的如此放鬆,雖說他與胡碩關係親密,並且十分依仗胡碩,但是畢竟君臣有別。皇帝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道“你說的不錯,這種戰略在先祖留下的書籍中就有提到,並且註明了是對付遊牧民族的方法,還提出了同化遊牧民族的想法,不過目前來看同化的法子不可行,畢竟兩國連年交戰,他們是在我國的壓力下凝聚起來建的國,肯定不會輕易與我們恢復邦交正常化,並且他們國內也發現了大量礦藏,雖說他們的冶鐵技術落後,不過多年襲擾我國邊境,擄走了咱們不少百姓,這些百姓中保不齊就有各類工匠,雖然咱們一直對火器管控極其嚴格,沒有外流的可能,但是他們一定掌握了刀劍、箭頭、甲片等金屬製品的製造工藝,我估計他們也在積蓄力量,時刻準備着與我們一戰,闖進咱們家裏搶上一把,那些個窮鬼可沒見過我國內陸精華地區的花花世界。”

    皇帝說完,喝了口酒又道“多年來與他們的戰爭,國內損耗很大,文官們一直想停止戰爭,採取懷柔政策,還有人建議朕和親,要朕把女兒或者妹妹嫁個他們那個山裏穿皮子的王!笑話,難道要朕給那些人的王當外公麼?做夢!我們和他們的矛盾,是兩個文明的矛盾,不可能通過和親這種愚蠢的手段調和,要麼我們征服他們同化他們,要麼他們征服我們,奴役我們!”

    說罷,喝乾了杯中的酒,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將酒杯放在條案上,揹着手踱了幾步,轉過頭盯着胡碩道“鬍子,等你和朕的孩兒滿月,朕就立儲,然後派你去東北前線,組織部隊抓緊時間訓練,我再讓軍部把在南方駐訓的幾個騎兵旅調給你,再把第一近衛騎兵師交給你,這樣你就有力量在十月份深秋的時候出擊一次,這次我們只用騎兵,快進快出打個突襲,爭取救一批這兩年被擄走的百姓回來,順便能破壞一下他們的礦場,最好能再搶回一批牲畜,在他們境內製造一些無人區。然後利用邊境上的千山山脈,嚴防死守,讓他們今年冬天好好喫點苦頭,明年春天我們就組織力量在千山東麓谷口等地修堡築城,斷絕他們的商道,扼住他們的喉嚨,再組織部隊上去輪訓輪戰。總之不讓他們消停,讓他們也嚐嚐總是被襲擾的滋味兒。”

    胡碩聽了皇帝的話,起身立正,右手握拳,在左胸上一捶,行了個軍禮,朗聲道“喏!”

    皇帝揮了揮手手“坐吧,朕當年還是你教出來的,就算朕不這麼做,你也會通過軍部提出申請,你一直想爲老公爺報仇,這朕知道。不過鬍子頭,你不可親自涉險,你我現在有了新的責任,你要幫助朕將今天出生的兩個孩兒教導成人。我有預感,這兩個孩兒,將來能成就不朽的功業,能讓我們的國家走向世界之巔。”皇帝站在書房門前,看着遠處說到。千千小說吧 .77xs8.

    胡碩搓了搓鬍子,對皇帝說到“陛下,您知道臣一直都不相信命運,臣一直覺得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不過今天這兩個孩子的誕生,讓臣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臣覺得,我們的國家在這兩個孩子手裏,在他們這一代人手裏,能夠越來越強大。”

    “不錯,朕也是這樣的想法,鬍子頭,今明兩年用兵之後,我就想把你調回來,軍部缺個坐鎮的,你還能多陪陪孩子,然後你幫朕想辦法先把內部清理乾淨,爲孩子們留下個穩固的後方,讓他們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胡碩知道,皇帝對內部一些人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了,東北方的威脅雖然大,但是完全沒有達到亡國滅種那麼嚴重的程度,而內部的一些矛盾,如果不早日解決,將成爲這個國家的最大隱憂。

    胡碩看了看天色,對皇帝一拱手道“陛下,臣此次覲見,是想讓陛下爲犬子賜名,還請陛下應允!”

    “哦,鬍子頭,我就知道你不是單純來道賀,好吧,既然你家孩兒與我兒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那便是大大的緣分與吉兆,朕便於他賜名!”

    皇帝揹着手,看着夕陽下的皇城“君子見賢思齊,淡薄以明志,寧靜而致遠,便叫他胡思遠,字不退,望他將來能爲國效力,奮勇殺敵,不退!”皇帝最後一句話說的豪氣干雲,胡碩也極爲震驚,皇帝這是對自己的孩子寄予了極大的期望啊!連忙躬身施禮道謝。

    皇帝看了看胡碩,又道“那朕也順便把朕爲皇子取的名字說與你知曉,我爲皇子取名元建,取一元初始萬象更新,建功立業的意思,取的字是不棄,希望他將來不棄國家,不棄百姓,更能於他這個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兄弟,不離不棄!”

    胡碩大喫一驚,連忙跪下,向皇帝行了一個大禮“臣惶恐,臣替犬子惶恐!”

    皇帝笑了笑,蹲下拍了拍胡碩的後背“鬍子頭,你與朕幾次出生入死,朕的命都是你救的,一個皇子兄弟的名分,不打緊!”說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胡碩在地上跪了半晌,搖了搖頭,站起來,準備出宮回家,一名內侍小心翼翼的陪着,剛纔可都看見了,陛下給了胡家孩兒一個皇子兄弟的名分,這……,定國公怕不是要封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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