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皇上，那張俊秀中透露着滄桑的臉上，鋒利的劍眉也不由得皺了皺。</p>
他擡眼看向了剛纔給出猜測的那位愛卿：“趙愛卿，你說這話，可有什麼依據？”</p>
“回皇上，下官並不是毫無依據。”</p>
趙愛卿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一隻手倒背，娓娓道來：“皇上，十幾年前，我大梁王朝的靜北王府，也發生過一類此案。</p>
當時，您還尚未登記，年紀也剛到及冠之年，和靜北王爺正好交好。</p>
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p>
“你是說，靜北王的母妃？”皇上蒼白的眼神裏忽然有了一絲精光。</p>
“是的，皇上。”趙愛卿回答道，“皇上，老臣要說的，正是靜北王的母妃，也就是當時的端妃娘娘。”</p>
說起來靜北王的母妃端妃娘娘，其實這位娘娘的一生都是傳奇。</p>
當年，端妃娘娘面容姣好，幾乎是整個皇宮裏最豔麗的女人。</p>
當時的受寵程度，和現在的柳思顏相比，不相上下。</p>
可是端妃娘娘自從有了小皇子以後，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不願再和先皇同牀。</p>
再後來，先皇封了端妃的兒子爲王爺，並且賜了現在的靜北王府。從那以後，端妃就跟着自己的兒子，一起躲進了靜北王府裏。</p>
皇上幾次三番邀請，可靜北王的母妃就是不願意回宮。</p>
這件事情一直讓先皇耿耿於懷，甚至都把當年的遺憾帶進了墳墓裏。</p>
端妃娘娘當時死的時候，也是很平靜。據說，她走得十分安詳，就像是睡着了一樣。</p>
只不過當時自己還是太子，有很多政務要做，端妃出事的時候，自己也沒能第一時間到達靜北王府。</p>
再之後，這件事情就大操大辦，讓端妃娘娘走得很風光。</p>
而從那之後，先皇的身體好像就一蹶不振，沒過多久，先皇就去世了，自己登基爲帝。</p>
“趙愛卿，你可是想到了什麼，再仔細說說？”</p>
皇上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道。</p>
“當時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先皇正是命臣的叔父查辦的。所以，當時的事情，臣也是聽叔父提起過。”</p>
“臣依稀記得，當時叔父在調查這件案子的時候，急得頭髮一夜都白了。當時叔父還很年輕，也才四十歲出頭，按理說不應生出這麼多花發。”</p>
“後來，臣就問了叔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一夜白頭。叔父苦着臉說，先皇交代下來一件特別難辦的案子，就是靜北王母妃莫名離去案。”</p>
“當時，叔父對臣說，他們已經查遍了所有可以查詢的線索，可是都沒有找到什麼可用的信息。</p>
因爲，靜北王母妃死去之前，身邊也是沒有一個宮女照顧。根據身體的僵硬程度，他們推算出，端妃娘娘離世的時間應該是子時（二十三點到凌晨一點）。</p>
當時，娘娘的臉色也是十分平靜，身上找不出任何傷，不像是被外傷所致。</p>
端妃娘娘的食物裏也都沒有被下毒，另外，當時的太醫還化驗了娘娘的血液，雖然娘娘的血液已經快要凝固了，但是，裏面沒有任何有毒的元素。”</p>
“所以說，端妃娘娘並不是被人下毒而死。</p>
關鍵是，她臨死之前，門窗也是緊閉，沒有外人進入。”</p>
“這就奇了怪了。”</p>
當這位趙愛卿發表完自己的話以後，其他大臣們也都紛紛皺起眉頭來。</p>
“趙愛卿，那在這之後呢？後來，端妃娘娘到底是怎麼死的，有沒有查出來？”</p>
“沒。”趙愛卿搖了搖頭，看向皇上，眼神裏盡顯疲態，“當時叔父因爲這個案件受到影響，後來被革職了。</p>
索性並沒有牽連家裏的其他人。不過當時和叔父一起同朝爲官，並且一起負責這件事情的，還有其他人。</p>
“土番巫術，夢中殺人？”</p>
皇上反覆咀嚼着這句話。</p>
那位趙愛卿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向皇上求饒：“皇上，臣不是故意要陷害柳妃娘娘的，臣只是說出了當年那些人的推測。</p>
但是，當時先皇並不相信這一說法，所以就將那些人全部革職了。”</p>
“皇上，柳妃是妖怪，柳妃是妖怪……”</p>
不知道怎麼的，皇上忽然想起了孫嬪被嚇壞的第二天，自己過來她的寢宮，她告訴自己，柳思顏是妖怪的事情。</p>
這件事情她好像沒有告訴別人，只告訴了自己，所以宮裏暫時沒有傳開。</p>
“土番巫術……”</p>
雖然皇上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真的和柳思顏有關係，但是他必須要去搞清楚。</p>
“皇上，您去哪兒啊？”</p>
看見皇上邁着大步伐從孫嬪娘娘的寢宮離開，其他大臣趕緊追了出去。</p>
“皇上，您上轎，不要累壞了龍體～”</p>
老太監看見皇上從孫嬪的寢宮裏跑出來，趕緊對他說道。</p>
哪知，皇上根本就不聽他說話，依舊邁着大步伐，瘋了似的朝着一個地方跑去。</p>
其他大臣趕緊跟上，老太監剁了一下腳步，也趕緊跟上。</p>
孫嬪宮裏的小太監和小宮女看到了，也都十分地好奇。</p>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皇上怎麼好像着急忙慌地走了？”</p>
“誰知道呢，八成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吧？”</p>
“有可能……”</p>
宮女和太監們七嘴八舌地討論着，但是沒有人注意到，此刻人羣裏少了一個人。</p>
……</p>
皇上來到了天牢後。</p>
柳思顏正雙手杵着桌子，腦袋無力地趴在上面，雙目無神。</p>
這幾日也太無聊了，想出去玩都不行。</p>
因爲怕沾染上晦氣。</p>
但是沒有想到，自己沒有出去，晦氣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p>
“柳妃，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p>
“皇上，你想問臣妾什麼？”</p>
看見皇上氣勢洶洶地從外面闖進來，寬大的繡袍間還帶着風，柳思顏下意識竟有一絲緊張。</p>
“柳妃，你可知，土番的巫術？”</p>
“巫術？”</p>
柳思顏皺了皺眉，巫術她倒是聽說過，畢竟自己以前可是捉妖師，雖然說，是學道的，但是巫術之類的，她也聽說過。</p>
只不過，是不是土番的就不知道了。</p>
“是啊，孫嬪死了。現在太醫院的太醫，和朝廷負責查案的大臣，都沒有查出來任何線索。</p>
因爲，孫嬪死的……太過平靜了。</p>
無論是她的喫食還是喝的湯藥裏，都沒有被下毒。而且身上也沒有傷口，所以有人懷疑，有可能是土番的巫術。”</p>
皇上說到這裏之後，俊秀的臉上忽然充滿了歉意，看向柳思顏：“柳妃，你不要多想，朕沒有別的意思。朕只是想知道，到底有沒有巫術這種東西。</p>
如果你知道，就請告訴朕。</p>
朕真的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也沒有要懷疑你……”</p>
“皇上。”</p>
不等皇上把話說完，柳思顏就及時打斷了他，“孫嬪不是我殺的。”</p>
“朕說了，朕不是在懷疑你。”</p>
“皇上，孫嬪的死，臣妾暫時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有可能是你剛纔口中所說的巫術，但是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p>
若是皇上因爲這件事情沒有頭緒而苦惱，那麼臣妾，願意爲皇上分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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