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婼錦低着頭,不敢看沈呈慕,沈呈慕卻一直都在看着顧婼錦,一直盯着看,片刻都不願意離開。
他知道顧婼錦哭了,而且還哭的很慘,可是他根本就不願意出聲安慰,畢竟這是顧婼錦自找的,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也不想顧婼錦傷心流淚,可是他就算是心疼又能怎麼樣呢,顧婼錦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眼淚,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過了許久最終是沈呈慕忍不住了,先開口說話了,他道:“算了,我不願意爲難你。顧婼錦,你也別爲難我行嗎?”
顧婼錦所知道的就是現在自己正在被爲難,又何談說不願意爲難,簡直就是明知故犯。
她不願意說話,生怕自己一說話就會讓沈呈慕生氣,到時候就又沒辦法收場了,她豈不是就又要倒黴了,她已經很倒黴了,也就不需要更倒黴了。
“說話啊!”
沈呈慕最討厭顧婼錦什麼都不說的樣子了,從前是,現在也是。
從前顧婼錦無論受了什麼委屈都不說,就只是保持沉默,當做是沒事人一樣。
可是這世上的事哪裏會有那麼容易,受了委屈是不會那麼快過去的,憋在心裏得有多難受。
可是顧婼錦就是什麼都不說,他就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顧婼錦的抱怨,無論是在什麼時候。
他最氣的就是這一點,他的女人自然是要自己保護,可是他又不能時時刻刻的看着顧婼錦,因此顧婼錦受了什麼委屈他竟然都不知道,還是別人告訴他的。
他總是會爲此心煩意亂,可是顧婼錦就是改不了,總是什麼事都是自己憋着,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己承受,他從前不知道的時候也就不知道了,可是後來知道的時候滿是心疼。
上輩子是如此,這輩子也是如此,他看着都覺得生氣。
顧婼錦被嚇得一哆嗦,沈呈慕突然間發火,她怎麼可能會不害怕。
“我害怕。”
顧婼錦還能說什麼?自然是什麼都不說,說了就錯了,可是不說也錯了。
“你別怕,我又沒有傷害你,沒有對你做什麼,你幹嘛害怕我?”
沈呈慕是大喫一驚的,顧婼錦爲什麼會害怕他?他是長的醜嗎?還是說他就是洪水猛獸,足以讓顧婼錦害怕。
可是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就一直坐在這裏,甚至是連顧婼錦的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顧婼錦怎麼就害怕他了。
他當真是難以理解。
顧婼錦坐在那裏開始瑟瑟發抖,如今她快要怕死了,沈呈慕現如今究竟是什麼目的她還沒有清楚呢,所以依舊還是危險的。
今夜的路竟然是格外的漫長,漫長到好像是過了好多年一般,始終都走不到終點。
終點是那麼的遙遠,遠到眼睛是看不到的。
“侯爺,我真的不喜歡侯爺,只怕要辜負侯爺的好意了。”
“你……”
沈呈慕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只是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這般的讓人討厭。
可真是夠可笑的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終究是他自己高估了自己,所以纔會有現在的結果。
“顧婼錦,你讓我拿你怎麼辦纔好?”
忽然間那蠟燭竟然悄無聲息的熄滅了,一時間馬車裏陷入了黑暗。
顧婼錦原本就是提心吊膽的,如今蠟燭滅了整個人都是神經緊繃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黑暗裏沈呈慕依舊還是看着顧婼錦,巍然不動。
“怎麼你不怕了嗎?”
這時候他還以爲自己會等來顧婼錦的尖叫,畢竟顧婼錦不是一直都在害怕嗎?可是竟然什麼都沒有等到,他難免會有些失落。
他算是明白了,顧婼錦對所有事都是不害怕的,唯獨害怕他。
他怎麼能忘了呢,顧婼錦的膽子可是很大的,深更半夜的敬德王府都敢闖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只怕就只是害怕他而已。
“侯爺覺得我應該害怕嗎?”
顧婼錦也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麼會鬼使神差的就說出了這句話,反應過來簡直就是在自己找死。
沈呈慕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氣,緩聲說道:“敬德太子之事並不是什麼好事,你不要過多的打聽,更不要與敬德王妃走的太近,只怕那並不是什麼好人。”
顧婼錦聽見了,可是她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想法,敬德王妃已經很可憐了,也就只有沈呈慕這樣的人才能下得了手,爲難孤兒孤母實在不是什麼君子所爲。
沈呈慕本來也並非是什麼正人君子。
“說話。”
沈呈慕可不想面對空氣說話,他希望顧婼錦能給他一個迴應。
顧婼錦聽了連忙說道:“是敬德王妃請我過去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偏偏會選到今日。”
這纔會遇見了你,很是倒黴。
後面的話顧婼錦自然是沒辦法說出口的,畢竟那是不應該說的。
“這次也就算了,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敬德太子之事你不要過多的關注,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你無需擔心,往後我會將消息告訴你的,所以你也就不用費盡心思的去打聽了。”
沈呈慕一直以來都知道顧婼錦的心思,無非就是想知道敬德太子之事,他一直都沒有告訴顧婼錦,還不是因爲他不想顧婼錦摻合進來。
這畢竟是一件危險的事,事關皇室,只要有人牽扯其中,一舉一動都會受到懷疑,不是懷疑是殺人兇手,而是懷疑面對皇權的忠誠。
尤其是像顧婼錦這樣的身份,丞相的女兒,一舉一動也就有着更多的人盯着,牽一髮而動全身,顧婼錦的舉動終究會牽扯到丞相府,到時候引起皇帝的猜測豈不就是得不償失。
他不願意顧婼錦陷入危險裏,所以這些時日一直都在避着顧婼錦,可是不曾想竟然今日在敬德王府遇見了,可見怎麼都是避不開顧婼錦的,那倒不如他現在就如實相告,以免顧婼錦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