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意!!
捏着手機她在發抖,照片裏的女人扎着馬尾辮,面容清新,正和她的九哥一起共度兩人世界。
“你去死啊!”
歇斯底里的詛咒中,手機脫手砸向了穿衣鏡,鏡面砸出個洞來,呈蜘蛛網開裂,碎開的鏡片將她猙獰的臉映得扭曲。
“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莊若兮怒火中燒,趴在桌上拿起筆,瘋狂地翻動頁章,打着大紅叉。
言如意總是糾纏九哥,以前是,現在還是,只有她死了,九哥才能真正注意到身邊守護着的人是誰!
一整個本子被戳得千瘡百孔,她累了,滿頭大汗多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看到的是少年對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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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望江樓食材新鮮,廚師是米其林跳槽來的,可是言如意形如嚼蠟。
她很想一走了之,可是,九爺剛救過她小命一條。
“嘎吱嘎吱……”
切牛排切到底,鋸齒的刀摩擦着盤子底還在切,是個人都看得出,她心思遊離九霄雲外。
江酒丞餐巾擦拭過脣角,結束用餐,言如意敏感的神經察覺到,正準備說一些什麼化解尷尬,男人捏着單據留給她冷漠的背影,“我先走了。”
言如意頗爲意外,應該說,之前的親近彷彿都是她的錯覺。
不過,這樣也好……
坐在位置上吹了半個小時的冷風,言如意離開餐廳,打上車,回程的路,司機不停地往後視鏡裏望。
言如意低頭翻閱着公衆號,只聽司機冷不丁問一句,“姑娘,你最近有沒有招惹什麼富家公子之類的?”
“師傅,你真會開玩笑。”言如意猜想司機是看她從望江樓出來的,八卦了一下吧?
老城區的四合院外,燈影模糊的路燈下,男人背靠着雙扇的大門,玩着手機,不時地擡頭左顧右看。
“厲大哥,你幹嘛呢?”
言如意下了車,疑惑地往前後看了眼,什麼都沒有,厲晟弦明顯在等待。
厲晟弦一巴掌拍在她頭頂, 揉了揉,“這麼晚回來,電話也不接,再被綁架了,我百年之後怎麼向言伯伯交代?”
他在擔心……
言如意心底徜徉着暖流,笑靨如花,抱了他一下,“放心,我命大着呢!”
三年來,多虧厲晟弦照顧,她平時也不這麼膩歪,厲晟弦仗着不交房租蹭住在這裏,其實上班要一個小時的車程,還經常負責家裏的衣食住行。
言如意心裏很清楚,厲晟弦像個大哥哥,已經情同家人。
“古人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你該不會就是禍害吧?”
“你不損我掉肉啊?”
“哈哈哈。”
歡笑聲迴盪在小巷裏,四合院的大門緊閉,不遠處貼牆的車再度亮起了燈, 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扣着方向盤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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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工作,言如意沒閒着,躺着沒事做,就是投簡歷。
一早就接到了電話,“言小姐你好,這裏是記實錄, 今天下午三點,如果有空的話,請到公司來面試。”
記實錄不就是之前莊若兮委託報道她醜聞的公司麼?
其實,在入職銳利之後,記實錄與銳利一直是競爭關係,她對記實錄還挺有好感的,也僅僅是好感,好感猝死在莊若兮的虛假報道時分。
“你去還是不去啊?”
厲晟弦整理着公文包,“你要去的話,我可以順路帶你去。”
“去啊,怎麼不去。”言如意叼着牙刷,滿嘴泡沫,含糊不清道,“總不能坐喫山空,我不大想這麼年輕就餓死。”
記實錄的辦公地址在一座寫字樓,相比銳利的獨棟來說,顯得寒磣不少。
面試官逆光坐着兩位,一男一女,翻開她的簡歷看了眼,男人敲着履歷表“噗嗤”笑了,“你就是在公衆號報道新聞的言記者?不是在銳利麼?怎麼跳槽了?”
“被開除了。”言如意毫不掩飾自己的短板。
“開除?” 面試官相視一眼,她的履歷在男人手裏翻了個面,倒扣在桌面,“抱歉,我們對於胳膊肘往外拐的員工沒興趣。”
對資本家來說,另起爐竈,開公衆號觸及到根本的利益吧。
“哦。”言如意沒做反駁,甚至不屑解釋,公司如此狹隘,跟老徐有得一拼,格局也就這樣了。
男人冷眼看着她離去,面試大門從外撞開,卻不是面試者,而是一張國字臉的徐懷遠。
言如意愣在原地,徐懷遠瞪了眼記實錄面試官,二話不說揪着言如意的西裝袖子就走。
“老徐,你做什麼?”言如意皺眉,老徐腳步太急,她踉踉蹌蹌險些栽跟頭。
“姑奶奶,他們不要你,銳利要!”徐懷遠說着豪言壯語,自己卻頭皮發麻,“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總監居然親自出面讓我把你請回來!”
出了記實錄,老徐氣得不輕,單手叉腰,指着自己的鼻尖衝言如意發火,“我,我居然要爲開除你的事寫檢查!我寫檢查!”
“恭喜。”言如意一句話幾乎直接讓徐懷遠歸西。
他對言如意,已經是黔驢技窮,生生吞下一口惡氣,“你有總編撐腰,你厲害,走吧,回公司任職。”
言如意還沒抵達公司,辦公區已經炸開鍋了,新的人事調動令已經發放到每一個人郵箱,外景組組長的名號赫然標着“言如意”三個字。
“衣芸啊,有沒有搞錯啊?她不是已經滾蛋了嗎?”
“是啊,我還以爲老劉生孩子做家庭主婦後,小組組長的頭銜非你莫屬呢!”
周遭你一句我一語,衣芸臉色比吃了死蒼蠅還難看。
霍傑森的新聞被言如意翻了案不說,她居然還能起死回生,甚至官升一級,妥妥地成爲了她的上級領導!
“你們閒得發慌是不是?”
隨着衣芸一句吼,同事紛紛退走,不招惹這隻母老虎,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就等着言如意回來,怎麼整治她了。
“回來了,回來了!”
不知道誰興奮地說了句,衆人往透明玻璃牆外望去,徐懷遠走在前,言如意跟在後。
她總是穿着素色的西裝,細跟皮鞋不是白就是黑,扎着馬尾辮,走得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