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如意淡淡應着，衣芸是有實力的，寫的稿子也不錯，關鍵是，其他同事她也不熟。
兩人對視着，場面如同世紀對決。
瞧着衣芸沒有反應，言如意舔了舔脣角，打起了退堂鼓，“不做就當我沒說。”
“等等。”
衣芸及時叫住她，聯想到這兩天鬧得滿城風雨的事，猜想到言如意的意圖，冷笑道，“你該不會以爲，我給你做專訪有用吧？”
“做比不做有用。”言如意不苟言笑，舉手投足，呆愣而認真。
衣芸審視了言如意兩眼，她討厭言如意，骨子裏覺得她是個威脅，此刻，對言如意徒添了分興趣。
會議室，空蕩蕩的只有兩個人。
言如意坐在首位，衣芸坐在左側，錄音筆準備，提問備在本子上。
“言小姐，請問網評你是插足韓諾與霍傑森之間的小三，你怎麼看？”
問出這個問題後，言如意瞥了瞥那閃動着工作燈的錄音筆，深吸了一口氣，“你們說是就是，你們說不是就不是，這個世界總是以多甚少，隨波逐流爲大多數。”
衣芸瞪着眼示意，這不就是變相承認嗎？
言如意忽略了衣芸，語氣是不疾不徐的，“我相信，站在我身邊，相信我的人不一樣，有主見，有自我見解很難得。”
道德綁架？激將法？
衣芸緊着眉心，言如意聲色如潺潺溪水娓娓道來，“我十歲的時候沒了爸媽，那時候我還是個醜八怪，我以爲只要我變漂亮了，偏見就會煙消雲散。後來，我夢想成真了，可是，我成了孤兒。”
衣芸聽着，表情緩緩淡去，沒想到言如意還有這樣的過往，在此之前，只知道用殺人犯的污點，去攻擊她，踐踏她，獲得虛無縹緲的優越感。
“沒有人會因爲我是孤兒同情我，那時候我發現，討厭我的人，不管我做什麼，他們都保持着偏見和傲慢，跟醜與否沒關係……”
往事一幕幕，過早的，她就看清了世間險惡。
這一場專場，進行了大概半小時，徐懷遠敲開門時，赫然看見衣芸倒了杯水放在言如意手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咳咳。”他清咳兩聲打破平靜，“言如意，你跟我出來。”
“哦。”
她深深對衣芸鞠了一躬，“ 那就麻煩你了。”
衣芸傻眼，目送着她的背影，緊握着手裏的錄音筆，莫名地有種使命感是怎麼回事？
跟着徐懷遠，言如意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江酒丞，他背後是一盆翠竹盆栽，扁平的葉子將他身影剪裁，好似嵌在那裏的一幅畫。
“九爺，人我帶來了。”徐懷遠訕訕笑着，“以後就由她負責貴公司的廣告跟進吧！”
江酒丞聞聲，緩緩側身，森涼的眼不見任何波瀾，語氣也是雲淡風輕，“過來，看看廣告文案。”
什麼廣告文案，夢帆傳媒旗下的視頻平臺不能播出麼？爲什麼還要找他們新聞社？
言如意滿腹疑惑，徐懷遠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催促着，“還不趕緊過去，祖宗，廣告成與敗全靠你了！”
他很想親自下場接單，奈何人江九爺看不上啊！合同的天價數目，誘人的很！
畫面裏，穿得清涼的女星，正展示着自帶搜索引擎的視頻播放設備，比起手機和iPad的多功能性，這款產品根本沒什麼亮點。
“江先生確定要投入市場？”
“嗯。”
“很可能會虧本。”
“嗯。”
言如意接連提問，從自身的角度出發提了幾個沒必要投產的建議，男人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好似她臉上有花一樣。
言如意被他盯得如坐鍼氈，不悅皺眉，“江先生，你什麼意思？”
江酒丞還是一瞬不瞬地鎖定着她，臉上看不出喜怒，“之前的那個男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男人？
話題跳躍性也太大了吧？
言如意神色微怔，“哪個男人？”
江酒丞挑眉，眼裏噙着分悅色，捋着袖口再一次話鋒一轉，“沒什麼，跟我去聽音樂會。”
“哈？”
言如意越來越摸不清江九爺的腦回路。
男人已經站起，“你可以不去，這是洽談廣告的一部分，我心情好的時候，願意籤合同。”
言如意黑臉，什麼鬼才邏輯，那她還得討江九爺歡心求着他簽約不成？
“去啊！顧總監提拔你當小組長，你要爲整個部門着想，以集體利益爲先！”徐懷遠恨不得把言如意的腿打斷重組，好讓她動作麻利些。
言如意看了眼工作區交頭接耳的氣氛，躊躇幾秒，跟上了江酒丞。
霍傑森的緋聞，她深陷輿論風暴中心，想必一整天耳邊都是嘰嘰喳喳的訾議，上班摸魚也是不錯的選擇。
她剛一走，辦公區又一次炸開了，“言如意該不會腳踏兩隻船吧！”
“管她幾隻船，霍傑森，江九爺這樣的，給我幾隻我都可以踩！”
言如意懨懨的，遠山的眉似乎藏着太多心事。
走出銳利大廈，江酒丞去地下車庫取車，陽光刺眼，她眯着眼，胳膊橫在眼前擋了擋。
待她放開手，踩着恨天高的女人疾步走來，貼身的亮片長裙，五官精緻，漂亮得不像真人。
應該是……明星？
言如意盯着女人看，女人卻揪住了她馬尾辮，嚼穿齦齒，“賤東西，做什麼不好做小三！”
霍傑森的狂熱粉絲？
言如意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揚起手來，“也不照照鏡子，傑森是你配得上的嗎！”
意料之中的耳光並沒有來臨，言如意不躲不閃，因爲她早早就看到，在女人身後走來的是江酒丞。
“你……”女人被扼住手腕，怒火就要迸發，回頭一望男人冷峻的臉，驚得面無血色，“九……九爺……”
江酒丞劍眉之間浮着慍怒，甩開了女人的手，“你去問問霍傑森配嗎？”
言如意知道，有江酒丞在身邊，不會受別人欺負。
“走。”
男人拽過她的小胳膊，拖着上了車。
言如意回頭，見那漂亮女人臉上陣青陣白。
她淺淺笑着，眉眼彎彎，靠着車窗，頗爲無奈，“她以爲是霍傑森的正牌，卻不知道，只是其中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