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上外套忙不迭地往外走:“九哥,我出去一下。”
江酒丞隨口問了一句:“誰給你打的電話?”
“就小言言的那個同事,叫什麼芸來着。”霍傑森的腳步未停,在玄關處換鞋,“她說有辦法給我洗清,讓我和她面談。”
牆上的時鐘針腳已經走到了晚上七點半。
“這個時間了找你,自己留點心。”江酒丞心裏總是怪怪的,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
霍傑森應了聲,人已經出了門去。
按照約定的時間和地點,霍傑森在八點之前到了茗佳的咖啡廳。
在門口張望了幾眼,衣芸早就坐在裏面,轉過頭來時正好看見他,衝他揮手示意。
霍傑森帶上口罩和帽子低頭進去尋她:“你難道不知道最近我有多危險嗎?你還帶着我來這種人多的地方?”
“是我考慮的不周。”衣芸嘴角帶着一股詭異的微笑。
“你不是說有辦法嗎,說吧。”霍傑森一看到她的臉就沒什麼心情呆下去,語氣不爽。
衣芸卻不搭話,招手叫來了服務員。
眼看着服務員靠近,霍傑森的臉都快埋在了咖啡杯裏,只露出兩隻眼睛幽幽地盯着衣芸。
“給我們換一個包間吧。”衣芸笑着說道。
服務員很快安排好,過來幫他們移東西。
霍傑森全程都低垂着頭,腳步急促。
包房裏的空間很小,最多不過能夠容納四個人,侷促的房間佈局讓霍傑森心裏有些發毛。
他現在對這種娛樂記者都沒什麼好感:“我沒功夫陪你在這兒尋開心。”
方纔進來的時候,那個服務員探究的神情,讓他隨時保持着警惕。
見霍傑森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衣芸這才道出自己的目的:“我今天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馬上就到。”
此話一出,霍傑森怒上眉梢,合着自己被人擺了一道。
能夠叫娛樂記者出來的人,必定也沒有抱着什麼好心思,霍傑森騰地一下起身推門就要出去。
“你跑什麼呢?”
熟悉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從走廊傳過來。
高跟鞋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霍傑森的身子一僵。
“你是不是有病呀!”
韓諾擋住在出去的方向上,一身紅色旗袍襯托出他窈窕的身姿,說話語氣的聲線也那麼清麗。
若是普通尋常人估計也就把韓諾當成女人了吧。
霍傑森看到他那張滿是胭脂水粉的臉就覺得噁心:“你還想要怎麼樣?現在我已經準備退出娛樂圈了,還不夠嗎?!”
“你爲什麼這麼傷心呀?”韓諾的眼裏只能看到霍傑森一個人。
旁邊的衣芸乖巧地自動離開。
整個走廊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這些都可以解決的。”韓諾的眼神中都是心疼,霍傑森的臉看起來比之前足足小了兩圈,看來最近確實過得不怎麼樣。
可霍傑森只當韓諾是個瘋子,是個有問題的神經病。
“我不想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
霍傑森離開的腳步被韓諾擋住,
他往什麼方向走,韓諾也堵在什麼方向。
“你到底想幹什麼?!”霍傑森只覺得眼前的人噁心至極,多說一句都想吐,雙眸怒瞪。
這一拳頭好似打在了棉花上,韓諾完全不接話:“你要是繼續在這裏站着,到時候別人會怎麼寫,會拍到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他越過韓諾的身子,看到躲在前方包房門後面的衣芸。
原來讓她過來是在做這個打算。
衣芸揚了揚手中的攝影機,像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霍傑森只好轉身回到那間包房裏。
韓諾跟上來,關上門。
“啪嗒”一聲。
他聽見了鎖門的聲音。
“這家店是我名下的,你放心。”這時候韓諾卻反倒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來安慰霍傑森。
韓諾款款坐下,往霍傑森的身上靠:“傑森,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含情脈脈的眼眸裏,似乎還有水光在流動,深情且癡迷,看得霍傑森一陣反胃。
他好不客氣地拍掉在他身上胡亂撫摸的手:“我現在警告你,最好是離我遠一點,我看着你噁心。”
韓諾並不真的放在心上,反倒是以爲霍傑森是因爲自己陷害他的事情而生氣,故意說難聽的話:“傑森,我做了這麼多就是爲了能夠和你在一起呀!”
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迷離,似乎並不是在和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人對話,更像是在和心中的神對話一般,虔誠卻又卑微。
”我爲了你真的做了很多改變,當初你那麼喜歡我,熱烈地追求我,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就因爲我是男的嘛,現在我不是了。”韓諾拽着霍傑森的手一直往下。
嚇得霍傑森兔子般驚跳起來:“你神經病呀!”
韓諾以爲他不相信,拿出了一份手術單給他看,上面用泰文清楚地寫着變性手術患者:韓諾。
“你真的是瘋了!瘋了!”霍傑森大喫一驚,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不正常,他的這份執着以及變態,讓他感到了一絲寒冷。
“如今,你已經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除了我也不會有人再愛你了。”韓諾的語氣中竟然透出一股驕傲。
“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就算是你變成什麼樣嘴,我都不會喜歡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這種令人窒息的愛,霍傑森根本承受不起。
他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
好似後面有什麼兇獸一般的恐懼。
“你跑?”韓諾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牽動着臉上的各處肌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起來多了一份森冷,“總有一天,你會哭着回來求我的。”
悠長的走廊裏,迴盪着尖銳的笑聲。
“啪嗒啪嗒”
高跟鞋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燈光驟滅,黑暗籠罩了幽深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