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讓人窒息的海腥的味道，她喘不過氣來，只能張大了嘴巴哈氣。
她的雙手在空氣中胡亂揮舞，可什麼都抓不到。
“媽媽……”
她嘴裏呢喃着。
一股一股的浪拍打過來，打在她臉上，生疼。
“救我……，
她的嘴裏擠出來這兩個字，正在熟睡中的言如意，迷糊之中聽到她的聲音，擡起頭來一看，眼前兩根纖細的手臂毫無章法地晃動着。
言如意伸手抓住，拉到自己胸前：“沒事，沒事。”
小聲地安慰，似乎漸漸讓張夢冷靜下來。
耳邊，從水面傳來模糊的聲音，但她隱隱約約地感覺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手裏的溫度就像是曾經母親的手一般。
手心中傳來的溫度，讓她覺得心安。
張夢，突然用力地拽住言如意的手，藉着她的力，用力向上一躍，從水面中的探出頭來，她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白色逐漸放大，她的眸子中都是慌張，言如意坐在她身邊，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拍打她的背：“醒過來就好了。”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讓張夢逐漸冷靜下來，她乖乖地看在她的懷裏，就像是小孩一般：“我夢到我媽媽了，可是我抓不到她，看不清她的臉，那個影子我知道，就是她……”
語無倫次的話聽得言如意覺得揪心。
言如意只是靜靜地聽着她的控訴，將她抱得更緊。
哭過，張夢又渾渾噩噩的，躺在牀上看窗外的風景，然後又睡去。
如此反覆。
就沒能有什麼機會和她正常說過幾句話。
已經到了出院的時間，言如意拿着出院通知書給她辦好了手續，張夢也只是淡淡的神情：“謝謝。”
她留下了言如意的聯繫方式，回去就轉了幾千塊錢，什麼都沒說。
網上，她發佈的那一篇文章很快有了回覆，引導了一大堆的網友討論。
大部分的都還是比較理智的，也提出要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委。
但是下面有一個叫兔子會咬人的ID。
說言如意就是那天在視頻裏幫張夢的人，說不定兩個人就是合夥起來，早就認識的，才故意說這些話。
風向一下偏倒。
“兔子會咬人。”言如意重複唸叨了幾次這個名字。
她關上了電腦，給張夢發了幾條信息過去，都沒有任何的回覆。
此時，江酒丞正好打電話過來。
樓下嶽海已經在等她了。
夢帆頂樓辦公室中。
兩個警察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她剛踏進房門，江酒丞立刻起身介紹：“就是這個言小姐，是她給我們提供的信息，這件事情她應該比我更瞭解。”
“言小姐，您好。”警察拿出證件，“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想跟您瞭解一下這個詐騙案的相關內容。”
“好。”
言如意剛坐下，嶽海神色匆匆地跑過來，在江酒丞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她看到江酒丞放鬆的神情變得眉頭緊鎖，下嘴脣抿成一條線，這是他生氣的徵兆，不知爲何，言如意的手也跟着收緊。
言如意看着他們的步伐出神。
“言小姐？”警察提醒了好幾聲，言如意才轉過頭去。
.......
通往機場的高速路上。
江酒丞坐在後座，指節在車窗上輕輕敲動，顯示着他現在心情的煩躁。
“剛纔機場給我消息，說唐小姐沒有到機場，他們已經通知了好久，還是沒看到人。”嶽海目光鎖定前方，加快了速度。
後座安靜得就像是一片安靜的湖面。
嶽海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剛到機場，負責人已經在門口等待着了。
十幾個人整整齊齊地站立在門前的兩邊：“江總。”
車窗緩緩降下來：“怎麼樣？”
負責人滿頭大汗地上前回話：“我們已經叫人找了半個小時了，確實沒有發現唐小姐。”
“我親自送她過來的。”嶽海趕緊加了一句。
生怕江酒丞的怒氣會轉嫁到自己身上。
“不見了。”江酒丞喃喃自語，關上了車窗，“走吧。”
回到江家，也還是沒有發現唐韻的蹤跡。
“去監獄。”
這是江酒丞唯一可以想到的地方。
監獄裏。
“一二一！一二一！”
烈日在頭頂上打轉，熱氣在地面上形成一層一層的熱浪，似乎空氣都在跟着涌動，唐雅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口乾舌燥。
“二十一號！”
她猛一回頭，獄警拿着粗壯的警棒指着她：“走！有人探視！”
在衆人羨慕的神情中，唐雅快步走到陰涼之下：“是誰？”
“去了就知道了。”獄警推了她兩下，讓她加快步伐。
探視房裏，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渾身散發着一股涼氣，似乎比這房間裏的空氣還要再冷上幾分。
“我以爲IE你不會再來見我。”唐雅臉上帶着幾分笑意。
除了唐韻，她在這兒沒見過別人，倒是有幾分新鮮的感覺。
“看來你過得不錯。”逐漸圓潤的臉蛋，倒是看上去可愛了幾分，沒有之前的冷酷。
唐雅帶着手銬坐在對面。
到底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眼睛裏還帶着幾分稚嫩。
江酒丞思忖片刻，纔開口問道：“我送你進來，你不怨我嗎？”
“我知道，我動了你心上的人，我不怪你。”唐雅倒是很認道理，“但是我不後悔。”
他爲了言如意，她爲了唐韻。
他們都是爲了各自在乎的人罷了。
江酒丞頷首笑笑。
“姐姐還好嗎？”唐雅調皮地磨cuo着手指，嘴角微微向下，“她好久都沒來看我了。”
江酒丞面色不改：“很好，我打算送她去國外治療。”
“好啊！若是姐姐可以再站起來，就太好了。”唐雅似乎已經看到了唐韻重新站起來的樣子，眼神有些恍惚。
再隨便聊了幾句，時間便到了。
獄警將唐雅帶走，在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江酒丞：“九爺，下次再來看我，給我帶個桃酥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