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燙，去醫院吧。”江酒丞沒回答她的話，反而是微微地擰了擰眉梢。
言如意低着頭，沒什麼精神，她只要一想到李晶晶的語氣，心裏的酸脹便一重更盛一重，好像看到了當年被江酒丞罰跪的自己。
“不去。”生病的時候，情緒更不好，尤其是想到舊事，言如意蹙了蹙眉頭，轉了個方向，不大願意看見江酒丞。
江酒丞無奈，卻也由着她，繼續問道：“不去醫院，吃藥嗎？”
“喫過了。”言如意冷冰冰地說。
雖然早已經預料到了她的態度，但還是輕輕地刺了一下江酒丞的心臟，他嘆息着將姜撞奶移到了言如意的面前：“姜撞奶，聽說感冒的時候喝一點會比較好。”
“不用！”言如意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垂下眸子來，微微地擰着眉頭，神情有些糾結。
正好，封澤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遠遠地招手：“姐姐！”
他的神色有些慌亂，想來應該是剛剛纔知道事情已經變得嚴峻了起來，他走到言如意麪前的時候，幾乎喘不上氣來了：“姐姐，今天學校門口怎麼這麼多采訪車？都是……”
忽然，言如意將目光定定地放在他的身上，似乎要將他看透了似的，沉沉發問：“是你對不對？”
幾乎是當時，封澤清晰感受到根根汗毛豎立，腦內發出尖銳的叫聲：“不是！”
他的額頭瞬間滾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言如意沒有那麼容易糊弄，她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除了你和我，誰還知道這麼詳細的過程？”
啪的一聲，她直接將手機拍在了桌面上，手機界面剛好停在了一個公衆號上面，這上面清晰地寫着李晶晶被欺凌的前後經過。
但是偷答案試卷之類的小細節卻沒有寫進去。
封澤擰緊了眉頭，神色嚴肅，目光裏似乎也有幾分詫異，只是隱蔽地垂在另一側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褲子。
“我真的不知道！”封澤的聲音有些啞，但語氣很真誠，目光也越發的誠懇，“姐姐，爲什麼一定要懷疑我？其他人難道就沒有嫌疑嗎？比如在學校的老師，他們平日裏的工資很低，也是很有可能的。”
“老師？”言如意感覺封澤在把自己當做傻子看待，她冷笑着說，“你當我是傻子嗎？曝光了這種事情，首當其衝地就是對學校的影響非常巨大，你認爲他們敢做嗎？”
更何況，他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封澤卻撇了撇嘴角，眼底帶上了一層的溫熱，像是堵了氣：“反正不是我！而且你說的太絕對，這樣的一條新聞信息，你我也知道能賣多少錢。這位老師曝光了信息，籤個保密協議，只要媒體不公佈，他自己不說，誰查的出來？”
言如意竟然被封澤說的啞口無言，而且封澤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她吐出一口氣，腦子亂糟糟的：“現在怎麼辦？”
“今天李晶晶質問我，是不是我乾的。”言如意忽然說了一句，她眼底過激的情緒退了下去，緩慢爬上的是一層平靜，盯着封澤道，“也許你認爲你是在拯救她，可真正的想過，她的生活會怎麼樣嗎？”
看着封澤茫然之中帶着一絲倔強的模樣，言如意忽然搖了搖頭，封澤是一箇中二的少年，他活的熱血，根本就不明白現實會給予李晶晶怎樣一個打擊。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言如意淡聲道。
這件事，如今看來，無人知道，是好是壞。
江酒丞拿起了言如意的手機，仔細地掃着上面的文稿，他同樣微微蹙眉：“所以，患者是這位小姑娘？”
“嗯。”言如意垂下了眸子，“不過現在應該沒什麼用了，麻煩你和李醫生跑了一趟。”
江酒丞淡聲應道：“沒關係，我讓李醫生特意空了一段時間出來，他可以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的。”
言如意沒什麼精氣神，接連遭受的打擊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現在似乎是進入了一個進退維艱的地步。
封澤看了她一眼，喉嚨動了動，這才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我們繼續跟蹤報道，而且將前因後果都寫清楚。”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始終低着頭，似乎情緒也不怎麼高漲。
言如意並沒有在意，因爲能夠理解封澤，畢竟他們兩人一起跟蹤這件事情已經很長時間了。
結果事情變成如今這樣，不是任何人都樂意看到的。
“先回去休息吧，你即便是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會有任何的進展。”江酒丞似乎是不放心，再次將掌心在言如意的額頭貼了一下，微微地有點燙，但不是很明顯。
可能有點低燒了。
言如意的倔脾氣上來了，死活不肯離開。
“李晶晶不肯見你，他們家人想必這個時候也正在誤會你。”江酒丞沒有辦法，只能蹲下來，視線與言如意的視線平齊道。
封澤看了一眼江酒丞，有些表現的意思：“對，姐姐，繼續在這裏守着，還不如我們回去，你休息一下，然後我們討論一下該怎麼寫接下來的這份文稿。”
目前既然事情都已經被曝光了，言如意自然明白，唯一的辦法就是儘量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寫的詳細一點，減輕李晶晶的負擔。
封澤的這個提議讓她有些心動，但又有點擔心李晶晶，今日的陣仗很大，李晶晶的情況未必好過。
她其實也想進入學校裏面，但外面圍滿了記者，此刻的學校倒是嚴防死守了起來。
江酒丞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擔憂，溫聲開口道：“我留在這裏，找機會進學校裏面，盯着李晶晶。”
反正，言如意並不想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