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過了一天不到的時間。
言如意看到小茹憔悴的模樣,心裏一緊,心疼地將她抱了起來:“別哭了,不是你的錯,是那幾個殺人犯的錯!是他們的錯!”
她咬着牙,十分痛恨道。
恨不得能夠親手剁了那幾個渣渣。
小茹窩在言如意的懷裏,一直在低聲自責着:“可是沒有我的婚禮,如果不是因爲要出席我的婚禮,蓉蓉也不會……不會這樣。”
高父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他的眼中帶着淚,幾乎站不住,還是家裏的阿姨扶住了他。
而高母則咬着牙,蹙着眉頭,看着即使撲在了言如意的懷裏,還依舊跪在地上的小茹,她不能開口,一開口便泄出哭泣聲來。
“小茹,你先站起來。”高母哽咽着。
“是,地上涼,小茹,你先站起來。”言如意扶着小茹道。
一旁跟着跪着的小安,也立刻上前扶住了小茹,他的聲音低低的,濃濃自責的味道:“小茹……你先站起來好不好,你的肚子裏,還有孩子。”
高母一驚,即便是已經站不住了,也立刻上前,扶着小茹,顫顫巍巍道:“小茹啊,你的肚子裏還有孩子呢,可不能這麼跪着,對孩子不好啊。”
“不……不要了。”小茹的眼睛腫了,她低着頭,在高母的面前,始終都擡不起頭來,“我……憑什麼要啊,蓉蓉不在了,因爲我,被那羣惡魔害的那麼辛苦,我沒有資格……”
“孩子啊!你這樣想,就錯了。”高父拍了拍阿姨的手,讓她暫時先放開自己,然後緩了緩道,“孩子啊,蓉蓉是被那羣畜生……被那羣畜生給害死的啊!可是你不同,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希望,是生命啊!”
“對啊,孩子,你不能作孽啊。”高母慈祥地看向小茹,緩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這個小生命是一條小生命啊。”
小茹垂着頭,她紅着眼睛:“可是我……怎麼可能安心啊?阿姨,我沒有辦法安心的。”
高母嘆了一口氣,她將手放在了小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輕聲道:“小茹啊,蓉蓉已經不在了,活着人還要活着啊。”
“是啊,小茹,活着的人還要活着啊。”高父嘆聲說。
言如意感激地看向了高父和高母,她很佩服他們這對老夫妻,在喪失女兒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夠強撐着精神,來安慰小茹。
“小茹,站起來,稍微精神一點好嗎?別讓兩位老人,還要反過來擔心你。”言如意的聲音低低的,“小茹,不要想那麼多了,好嗎?”
小茹這才怔了一下,反應了過來,擦乾淨了眼淚,側頭看向高父和高母,輕聲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應該是我來照顧你們纔對。”
高母鬆了一口氣,拉着小茹的手,說:“小茹啊,你現在就是好好的養身體,把肚子裏的這個小寶寶生下來,纔是對我們來說,最大的安慰啊。”
小茹的眼睛再度紅了,眼淚一滴接着一滴,她擡起頭來,看着天花板,眼淚婆娑:“叔叔……阿姨,我……我對不起你們啊。”
“沒有什麼對不起,對不起的。是蓉蓉選了那條路啊,是蓉蓉……”高母泣不成聲。
小茹輕抿着下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高父走過來,攬住了高母的肩膀,他輕聲道:“老婆子,別傷了身子啊,咱們還有……還有還有以後呢。”
“是啊,還有以後呢。”高母紅着眼,“可是我們的蓉蓉啊,蓉蓉再也沒有以後了。”
高父深吸了一口氣,他將高母攬在了懷裏:“蓉蓉……一定是撐不下去了,要理解她啊,不能怪她啊。”
“怎麼……怎麼不怪啊,怎麼能不怪啊。”高母喋喋不休地說着,可是轉頭卻又說,“都怪我,怪我啊,那種情況下,沒有在她的身邊。”
“照你這樣說,最應該怪的人是我啊。”高父又說。
言如意看的心酸,幾乎看不下去,同樣都是身爲人母的人,她甚至無法設身處地爲高父高母想,他們會是怎樣地心情?
一旦想到小海可能失去生命,她幾乎恨不得和他一起去。
更不要提高父和高母了。
他們……同樣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啊。
一羣人又是哭了好久,這才坐了下來。
小安一直都侷促不安地站在一旁,即便是高父和高母讓他坐下來,他也不肯,只是像個罪人一樣站在一旁,一口一個對不起。
高父聽得有些心煩,他對小安可沒有小茹那麼寬鬆,眼底泛着紅,卻格外的嚴肅:“你現在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女兒都已經不在了。”
小安便閉上了嘴巴,在一旁呆呆地站着。
高母瞥了他一樣,對他也沒有太大的愧疚,只是轉身對言如意說:“對不起,耽誤你們了,我們這就走。在市裏已經訂好了酒店。”
言如意有點急:“不用!真的不用!我們這裏空房間很多,你們就住在這裏就好。更何況,來回也特別的不方便,殯儀館……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們都在這裏,也可以幫忙搭把手。”
坐在一旁的江酒丞也低聲道:“叔叔、阿姨,留在這裏,我們照顧地來。”
“不麻煩你們了。”高母堅持道,“我們兩個都是要強的人,在你們這裏住着不習慣。哎……都怪我們這要強的性子,才生下那麼個……視死如歸的女兒啊。她走的乾乾淨淨的,讓我們兩個老兩口,以後怎麼過啊。”
高父緊緊地攥着高母的手,他的脣色蒼白,渾濁的眼睛裏掛滿了淚痕。
儘管言如意已經很努力地挽留高父和高母,但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個,只能看着他們兩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