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經過此事,司徒蒙也深刻明白到這些林府原有的舊僕是不能再留了--他們總是仗着自己有幾分資歷,整日好喫懶做,把他們請回來後反而還增加了羅武的工作量。

    羅武從前在司徒府時,只當司徒蒙一個人的貼身僕人,他娘倒是專管僕役丫鬟的女管家,然而羅武當時太小,他爹孃去得也早,因此沒能跟他娘學到多少本領。此時他面對的還都是年紀至少比自己大一輪的“老奸巨猾”的大叔大伯們,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爲了此事,司徒蒙特意去集市逛了一圈,看得當然不僅僅是江南的物價水平,他在集市中找到一個像是人才市場的地方,先前他就是從這裏找到那兩名佃農才完成了任務,現在他要在這裏找的不是佃戶,而是僕役掌廚,還有最重要的--賬房先生。

    林府重新投入使用後,司徒蒙與羅武並未找到以前的賬房先生,據說那人在老莊主去世後就去揚州找工作了。一開始,司徒蒙沒有意識到賬房先生的重要性,儘管他們也會記賬,但畢竟不是專業的,賬面弄得亂七八糟,完全看不下去。

    司徒蒙與羅武都嘗試過整理賬簿,但沒過幾天又打回了原形。

    羅武要在林府與僕役們鬥智鬥勇,與司徒蒙一起逛集市的任務便落在了景深頭上,儘管司徒蒙一開始就說自己一個人去就行,無奈黑妞兒實在太熱情,而他又念在之前廚娘事件多得了黑妞兒才能完滿解決,那推拒的決心也就沒有那麼強烈,黑妞兒再撒嬌幾句,那好不容易築起的城牆便瓦解了。

    司徒蒙以前便覺得,這個黑妞兒雖頑皮了一點,但半點也不傻,處事的方式也比同年人要成熟得多,結合他也認識司徒裕,那麼家中必定有人在朝中當差,看他平時的衣着打扮,衣服的布料皆不是凡品,想來也是某位達官貴人之後。

    “你這樣整天跑來莊園,家裏人都沒有意見麼?”司徒蒙試探道。

    “我爹孃和我姐都在京城,只有我哥和我來了這裏,我哥太婆媽了,管不着我!”

    藏匿在暗處的侍衛們一聽,心說你前幾日還被你哥禁足呢,不僅管得住你,還把你管得死死的。

    景深不知道自己的侍衛在背後腹誹自己,還跟司徒蒙吹牛,“你不知道,我哥他這人,跟娘們似的,管得可寬了--我去哪兒跟誰玩他要管;我吃了什麼他也要管;我認識了誰他還要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道士觀裏待久了,閒着沒事就來管我。”

    “你哥那是爲了你好,要不是在意你,誰會樂意管你?就像我與我堂弟、大房他們一樣,我就不會管他們今日認識了誰與誰說了什麼,也不會管他們喫的是啥,喫完會不會鬧肚子!”司徒蒙一邊與景深說話,一邊留意周圍的人,方纔他已經看上了幾名僕役,他們開的價格都不算高,關鍵是有工作經驗,不用從頭學起。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景深,卻受到了景深的唾棄,“你傻呀!找他們跟找你們林府現在的僕役有何區別?你如果只在這裏住個十天半月,倒也沒什麼,但如果你是打算在這裏長住下去的,當然要找一些忠心耿耿的僕人--何爲忠心耿耿,那就是你親手培養□□起來的,最好年紀不大,家中正缺錢,從來沒有僕役經驗的,如此,才能事事都順你的心,如臂指使。”

    “喏,你看,那邊那幾個就挺好!”

    司徒蒙順着景深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邊也站着兩名少年,約摸十六七歲的年紀,反正不比他和羅武大多少,神態舉止都還青澀,看得出來對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些害怕。

    “你說真的,沒騙我吧?”司徒蒙再次確認道。

    景深:“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好了別囉嗦,要挑就快挑,趕緊選完了僕役,我們還得找掌廚的呢!跟你說,我喜歡喫辣的,到時候找一位專做川菜的廚子!”

    看着司徒蒙走去找那兩名少年的背影,景深歪了歪頭,繼續幫他物色別的僕役。

    其實方纔與司徒蒙說的都是他的親身經歷,他從小就與自己的侍衛與暗衛一起長大,他哥他姐也一樣,這樣的好處是,從小就一起經歷磨鍊的侍衛們,會比半途加入的更加忠心,彼此間的瞭解更多,配合更有默契。

    因爲孃親母族的關係,景深他們從小就要學會如何獲取自己的侍衛們的信服,如何調動他們,如何讓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發揮出最大的能量--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義務與責任。

    陪司徒蒙選完了僕役,景深終於得償所願,找到了一名從川蜀來的廚子,這名廚子還自帶一名比景深還矮小的學徒,以至於之後每次司徒蒙在府中見到這兩師徒在廚房裏忙活,都覺得自己是在勞役童工,非常有罪惡感。

    除了僕役與掌廚,司徒蒙終於找到期待已久的賬房先生。這位賬房先生與其他人不一樣,他的勞工契約是從明天開始的,其他人的契約則是從下月纔開始生效,因爲林府原本的僕役契約時間都是到下月才結束。而川菜廚子則要回家鄉一趟,畢竟以後就要在澄寧山莊當差了,他得回家收拾準備一番,順帶把家人也一起帶過來。

    他的妻子因在刺繡方面有着極高的天賦,後來成了山莊秀坊的坊主,這已經是後話了。

    如今在林府,司徒蒙與羅武都自己過自己的,恐怕那幾名老僕役自己也感覺得到,這位少莊主並不想要繼續聘請自己,因此工作起來更加懶散,司徒蒙也懶得管他們了,愛咋咋地,反正如今林府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給他們偷去變賣了,只要做得不過火,司徒蒙也不去糾正。

    羅武則成了林府的代掌廚,他做菜的水平依舊沒有長進,不過他本來也不是專職做飯的,大家將就將就,湊合着也能過。

    “我的川菜廚子……怎麼還沒來啊啊啊啊!”

    “都說了等下個月才能來,你要是覺得這裏的飯菜不好喫,爲何就不能回家去喫呢?”司徒蒙被黑妞兒煩得沒有脾氣了,這孩子,每天都要來林府蹭飯,每次喫完都要嫌棄,但每次嫌棄完第二天還是要來,這人要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一個受虐狂。

    景深:“我纔不要回去喫,他們天天都喫齋菜,一丁點兒肉沫都沒有,根本不是人喫的東西!”

    梳妝檯上的鏡子閃了閃,司徒蒙立刻放下碗前去鏡子查看,他的第一個系統任務已經完成了,系統送了他任務獎勵--棉花田,但在拿到獎勵之前,他得自己先在莊園中選定一個日後成爲棉花田的位置。

    “我以前就想說了,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爲何整日照鏡子,像個娘們一樣?”

    “……你看不到?”司徒蒙想,方纔這鏡子不是閃了一下麼?莫非他沒看到?

    “看到什麼?不就是一面鏡子嘛……”景深努了努嘴,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一亮,“難不成這鏡子是一個機關?”

    “……倒也不是,”司徒蒙搖了搖頭,說,“算了,反正你看不到,跟你說也沒用。”

    況且按照系統的尿性,多半這個地主系統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以前他試圖與羅武說,但羅武卻像聽不到他的話一樣,想必這個系統也是無法透露出去的。

    喫完午飯,司徒蒙打算在莊園內逛逛,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來做棉花田,景深聽說他要走,囫圇扒完了飯,也跟着他出去了。

    得知司徒蒙要看看整個莊園,景深便提出,兩人不如騎馬,如果步行的話,澄寧山莊跟一個縣城那麼大,半天根本走不完。司徒蒙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正要從馬廄去牽馬,景深已經牽着兩匹高大矯健的駿馬過來了。

    “……你是從哪裏弄來的?”明明他看到,黑妞兒是自己一個人走來的,爲何會突然出現兩匹馬?這小子是有神奇口袋麼?

    景深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以爲,我是從白鶴峯走來的罷?白鶴峯和這裏之間隔了一整個寧山縣呢!”

    被景深說完,司徒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下意識地把黑妞兒當作神龍見首不見尾、無所不能的世外高人了,明明這孩子比他要小很多,性格不怎樣還頑皮搗蛋,但卻意外地令人想要放心依靠。

    兩人上了馬,從林府開始,漸漸熟悉整個莊園,令司徒蒙意外的是,小深--黑妞兒讓司徒蒙這樣叫自己--比他還要熟悉這個莊園,好些地方都是小深知道,而他不知道的。

    耳邊是小深滔滔不絕的對莊園的介紹,眼前是他之前從未發現的莊園獨有的美景,春日的風是涼爽而溫柔的,司徒蒙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連日來因爲莊園、因爲任務、因爲司徒家而帶來的煩躁一掃而空。

    如此優哉遊哉地在莊園裏漫步,司徒蒙幾乎要忘記自己此番出來是要幹嘛,直到他們在一片茂盛的花田前停下。

    看着眼前的美景,景深說:“這裏就是澄寧山莊最漂亮的地方了,你看這些花,是不是像仙境一般?”

    司徒蒙從馬背上跳下來,走近花田仔細端詳面前鮮豔的花朵,眉頭皺了起來。景深也從馬上下來,見到司徒蒙眉頭緊鎖的樣子,問:“怎麼了?這些花有問題?”

    司徒蒙點了點頭。不會錯的,上輩子他最喜歡看法治欄目,基本算是看法治欄目長大的,這種花在法治欄目中出現的頻率很高,加上外形獨特,早已深深刻在了司徒蒙的腦中。

    “這些是罌|粟|花,”司徒蒙解釋道,“可以用來製作一種令人|上|癮的毒|藥,成|癮|後很難戒掉,而且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景深:“!!!”

    《沒錢的我也想搞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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