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不會就交代在這裏罷?他還沒完成系統任務,還沒回去現代世界呢!

    相比起司徒蒙的放棄掙扎,景深要積極得多,他握着匕首,讓司徒蒙在船上千萬不要亂動,自己一下又躍到海面上,仔細看他的落點,竟是踩在一頭食人魚背上,他才落下,不等食人魚有什麼動作,便將匕首捅進了腳底的食人魚裏,食人魚被一擊命中要害,當場死亡。

    如此反覆幾次,景深來到了食人魚羣的外圍,由外至內,一圈圈地收縮,把海上的食人魚都殺死了。

    原本這片海域就因鯊魚的血而染紅,如今又加上那二十多條食人魚,這片海域已經徹底變成了血紅色。

    兩人收穫了一個漁網的海魚,再加上被切成兩半的鯊魚,還有二十多條食人魚,滿載而歸。

    這麼多魚,司徒蒙自己一個肯定是喫不完的,他讓羅武把魚都分給莊園裏的佃戶們,林府中的下僕也有分到,當天晚上,他們就吃了一頓全魚宴。

    喫魚時,司徒蒙想到了黑妞兒殺魚的英姿,忍不住問道:“那麼多兇殘的魚,你都不怕麼?”

    “怕有什麼用?”黑妞兒理所當然道,“再怕,能逃的出去嗎?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不如趁死前再捅它們幾刀,能賺多少算多少。”

    司徒蒙咬着筷子想,他以前一直以爲小深小朋友家裏是當官的,如今看來,他家應當是當兵的纔對,這樣同歸於盡的想法,也只有在刀尖上舔血的戰場上的士兵纔能有的思維。

    他又想起黑妞兒在海面上跳躍、先前在房頂上跳來跳去,還有第一次見面時在他臥房扮鬼飄來飄去的身影,他檢查過很多遍,那些地方都沒有繩索一類的東西,那麼小深小朋友是如何做到不需要支撐,就能自己“飛”起來的呢?

    難不成那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對啊,是輕功。”司徒蒙把自己的疑慮問出來,黑妞兒在喫酸菜魚,嘴脣辣得紅通通的,聽見司徒蒙的問話,頭也不擡回道。

    景深擡頭,見司徒蒙兩眼發亮的樣子,想了想,問:“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司徒蒙其實並不想學,但既然黑妞兒都主動開口了,他便順水推舟說好。

    兩人陰差陽錯成了師徒,景深說到做到,翌日一大早,他就把司徒蒙從牀上拽起來,兩人站在一道牆底下,景深說:“來,跳吧!”

    司徒蒙:“???”怎麼跳?牆雖然不算太高,但周圍又沒有支撐的東西,他要如何跳上去?

    小深小朋友給示範了一遍,口中還貼心地給司徒蒙做動作分解,“你先要運氣,氣聚丹田,再把丹田中的氣提上來……剛開始如果覺得困難的話,可以助跑一下,或者屈膝再跳,就像這樣!”

    司徒蒙張着嘴巴看黑妞兒上躥下跳,那堵牆對於他來說就跟一個門檻那樣,輕鬆得彷彿不存在,而且動作飄逸流暢,看得司徒蒙只剩下羨慕。

    然而景深忘了,司徒蒙根本沒有武學基礎,對於一個沒有武學根基的人來說,要學輕功是很困難的事情,於是在一旁圍觀的侍衛們有幸看到了這令人難忘的一幕——司徒蒙一遍遍往牆跑,然後一遍遍停下立定跳高,偶爾腳步收得不及時,還撞到了牆上。

    “雖然吧,教的方法不對,”恭具仁對旁邊一起喫瓜的侍衛說,“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少主對誰這麼有耐心。”

    景深平時學什麼都快,很少見他這麼耐心地做某一件事,侍衛們今天也是大開眼界了。

    再看下去,院子裏多了一個人。

    此人正是司徒蒙給林府找的賬房先生--孫秀才。

    孫秀才是一名科舉考試屢次落榜的窮酸考生,與廚娘的兒子不同的是,孫秀才的心不在科舉考試上,也不想當什麼狀元,他的夢想是成爲一名文豪,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成爲一名萬人敬仰的一代文豪。

    爲了這個理想,他整日整日地窩在家中寫話本小說,但屢屢被退稿,不是因爲這樣的問題就是因爲那樣的問題,總而言之,他的故事似乎永遠都與這個時代脫節。

    因爲終於把爹孃留下的老本用完,喫不上飯了,孫秀才只能先放下寫話本的事,先去找工作填飽肚子,也是正好,他在揚州遇到了司徒蒙,便成了這裏唯一的賬房先生。

    “少莊主……您在幹什麼呢?爲何想不開要撞牆?”孫秀才一進院子,正好就看到了司徒蒙撞牆的那一幕,再看向司徒蒙的眼神就有點不對勁兒了。

    司徒蒙捂着淤青的額頭,解釋說:“我在學輕功呢……不過好像沒什麼天賦。”

    “噢噢原來如此,我說呢!”見司徒蒙也有停下休息的打算,孫秀才把自己的稿子遞給對方看,“這是我最近寫的新稿,您看看,按照您先前說的改過一遍,但我不知道改得對不對。”

    司徒蒙把孫秀才的手稿接過來,景深也跟着湊過去看。

    說起改手稿的事,就要說回孫秀才剛來到林府時,起初他當他的賬房先生,司徒蒙打理自己的莊園,兩人互不干擾。但有一日司徒蒙因爲要在賬本上增添一項內容,到了孫秀才房間要與孫秀才商量。

    孫秀才爹孃已經去世很久了,他孑然一身,便與其他林府的下僕一樣住在林府裏。

    彼時孫秀才正因寫的話本進入了瓶頸而煩躁,司徒蒙進來,他也沒想到把手稿收起來。司徒蒙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便問起了關於這些手稿的問題,如此,他才知道原來孫秀才一直在閒時寫話本,但成績不好,屢屢被書局退回。

    孫秀才平時閉門造車,身邊沒認識什麼朋友,書局退回他的話本時也只是一些籠統的原因,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寫的故事差在哪裏,難得見司徒蒙感興趣,他便將手稿遞給司徒蒙看。

    司徒蒙翻了幾頁,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沒看過這裏的話本呢!不過從前在現代世界,他是一個酷愛看網文的網癮少年,看網文的資歷得有六七年。

    他按照現代網文閱文無數的經驗,給了孫秀才不少建議,有了司徒蒙,孫秀才就像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一樣,恍然間思緒無數,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思如泉涌,下筆如有神助。

    就這樣,他的第一篇爽文話本意外地得到了書局的青睞,靠着爽死人不償命的情節故事,他的話本一夜爆紅,他也從籍籍無名的小透明變成了紅遍大江南北的文豪大大,“一地雞毛”這個名字在揚州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孫秀才這次帶着手稿來,也是爲了讓司徒蒙給他把把關,這已經成爲了他們兩人的習慣,尤其如今這個故事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非常重要。

    司徒蒙與景深擠在一張石凳上看完,如今孫秀才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爽文作者,很多東西不需要司徒蒙提醒,自己就能做得很好,他需要的,不過是一份肯定。

    “寫得很好!尤其是這個主角大敗四大高手的打鬥情節,看得人熱血沸騰!真的很棒!”對於好的事物,司徒蒙從來不吝嗇誇獎。

    **

    另一邊,代替了司徒蒙成爲五皇子伴讀的司徒藍,此刻正與其他伴讀一起,最近每次下了早課後,他們都會到五皇子的書房一起商討五皇子即將上朝的事。

    “依屬下看來,這正是殿下大展拳腳的時候,”其中一名伴讀說,“而今二殿下正在白鶴觀給太后祈福,近期內應該不會回來,朝堂上只有大皇子與三皇子,這二位,前者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後者母族地位不高,支持者也不多,在朝上就是一花瓶,說的話還不比大皇子分量重。”

    “只要二皇子不在,就沒人能威脅到殿下您的地位,況且他已經離京快兩年了,屆時就算他回來,還要重新聚攏自己的勢力,待他重整旗鼓,殿下早已在朝中站穩腳跟了。”另一名伴讀搖着摺扇,胸有成竹道。

    五皇子:“二皇兄他們在寧山縣,山高皇帝遠的,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但聽母妃說,父皇近日似乎越發思念二皇兄他們,一直想找機會把人召回來,不過礙於皇奶奶仍在昏迷,怕他們回來後遭人詬病。”

    司徒藍對這些從來不插口,原因無他,他不像堂兄司徒蒙一樣有個當高官的爹,甚至他爹連芝麻綠豆的小官也不是,祖父在家中亦不多說前朝的事,因此他對這些人事糾紛渾然不知,想要插嘴也沒法。

    但今天不同,他如平時一樣在旁邊聽了一耳朵,聽到了某個關鍵詞,忍不住插嘴問道:“二殿下在寧山縣?”

    因爲司徒藍地位低,而且大家對他冒名頂替的事情都心知肚明,因此其他伴讀都不喜歡司徒藍,只有一個特別實誠的少年會搭理他,“二殿下在白鶴觀給太后祈福,白鶴觀就在寧山縣,揚州府邊上。”

    對於司徒藍的突然插嘴,大家都默契地忽略,繼續方纔的討論,唯有司徒藍在聽完那伴讀的話後,默默攢緊拳頭。

    **

    景深從澄寧莊園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時,一名在莊園門口等候多時的侍衛打扮的年輕男子單膝跪地,向他行禮,“殿下!”

    景深的表情倏地嚴肅起來,渾身氣勢一放,如果司徒蒙在這裏,肯定認不出來這就是那個“傻白甜”的黑妞兒。

    “何事?”

    “京中有密信傳來。”侍衛雙手把信封呈上,信封中間還有一“簡”字的火漆,表明此信還未開封。

    景深把信拆開,看了信上的內容後說:“先回白鶴觀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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